【齐蹇】孔雀东南飞(9)

“好。”
毓埥把香炉与香料放到端盘上，领着蹇宾来到了后院的厢房中，示意蹇宾躺到塌上，自己则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准备点香：“蹇公子，当你走后，你想被葬到什么地方？”
“赤裸而来，自然也要赤裸而去。我走后，不想什么入土为安，我只求你一把火把我烧掉，我想成为一缕烟，自由自在地随风飘扬，没有拘束。”
毓埥点燃了“醉梦”，盖上了香炉的盖子：“蹇公子，你现在只需想着你的梦，‘醉梦’会让你进入这个梦境的。”
“多谢。”
蹇宾闭上了眼睛，他想回到少阴山，做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王爷将军，只有阿蹇和小齐。
毓埥看着蹇宾安适恬静的睡颜叹了口气，他点燃的不是“醉梦”，而是“黄粱”，黄粱一梦，忘尽前尘。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蹇宾，第一次见到蹇宾是在一个人的记忆里，那个人在钧天赫赫有名，镇国将军之子——齐之侃。
毓埥不是人，是一只来自海上的蜃龙。
蜃龙吐气，气聚蜃楼，迷惑人类。
毓埥善用香，更善制香，“醉梦”、“黄粱”皆为他一手制造，不过他做得最好的香是“幻烟”，炼制时加入了他的龙鳞与泪水，使用时以炼制者与使用者的血为引，血脉相融，得以窥探人之记忆，毓埥便可在此时改动人的记忆。
毓埥曾欠过殷爻一个妖情，所以当殷爻带着齐之侃来到幻香阁并求他改变齐之侃的记忆时，他答应了。在燃香过程中，他窥探到了齐之侃的记忆，那在阳光下笑靥如花的白衣人，深深的留在了他的心里。
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毓埥种下了一个因，就必须得承受一个果，更何况，这也是他的一份缘。
毓埥看着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织女明明知道仙凡不能恋，却还是要和牛郎在一起呢？殷爻本就知道齐之侃爱的人不是他，为什么就偏要和他在一起呢？甚至为了要和齐之侃在一起连齐之侃的记忆都来找他改掉。
这个他是真的不懂。
蜃龙一族爱吃燕子，他曾在一次呼出龙息幻成蜃楼迷惑燕子时遇到过一直特别的燕子。他没有受到蜃楼的影响，并且在见到了他的情况下逃走了，那是一只雨燕，应该修炼了很多年，速度极快。
从那之后，他经常会在自己领海的海面上看到那只燕子的身影，持续了很多年，直到他离开海洋，来到人间。他是蜃龙族，天生强大，生来便可化形，他本可以轻轻松松的吃掉那只燕子，可是他没有，他太过孤独，那只燕子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
可他还是离开了，繁华的人间曾让他一度忘了他的那片海洋，还有海洋上的那只燕子，可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他的海和燕子，也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故乡情吧？
十二、
世间万物皆由爱起，因爱亦生忧，因爱奕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殷爻在游历钧天是遇到过以为高僧，这是高僧对他说的话，殷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离不了……
当初，他从别的树妖那里知道他沉睡了上百年，他很怕，他不知道那白衣男子是人是妖。百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生老病死，转世轮回，历劫飞仙，也有可能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