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ー太守五郎篇
文:沈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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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旁,有两坟。
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
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你有空吗?听我讲个故事吧。
我们这个地方,是有清明祭祖传统的,我家的祖坟就在这华山之旁。很多风水先生来看过之后,都会感叹一句:此地依山傍水,绿树成荫,实乃不可多得之宝地。
每听之这话,我都会礼貌性地向先生作揖笑笑,但不多言——为她选的栖身之所,怎可马虎?
每至清明,我都会带着妻儿去祭祖,在我这里,倒是没有那么多凡俗礼节的。
小儿子总是问我为何要多带一束黄菊和一束菖蒲。
妻每闻至此,色变,叱小儿: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总笑着摆摆手,摸摸小儿子的发顶,语气竟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自是为了纪念故人啊……”
菖蒲,是她最喜欢的,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河畔边漫天飞舞的。
我的父亲,是当地的太守。父亲膝下共有五子,而我便是那其中最为年幼的。因此家中人对我格外的疼爱。我的二十岁冠礼,也是极受重视的。不光家里对此事十分上心,城里的各家各族更是为此筹备得黑天黑地,只盼到时能得我父亲一句赞赏,得我一眼青睐。
冠礼那日,府中十分热闹,宾客往来,络绎不绝。
我素来是不喜官场上那些客套逢迎的,却对织品布料十分感兴趣。太守五公子喜织品一事,也早是城中人尽皆知的。
罢了,他们爱做戏,便由得他们去吧。我这个主人,倒是乘乱溜到了库房,看看他们带来的贺礼。
毫不意外地,无论多贵重的物件儿,一定有精美的织品相伴,这下但不知,他们是送礼,还是送织品了。
只是这些织品……太过熟悉了。
我不由嗤笑:“我这收礼倒是收到自家来了。”
我为何这样说呢?因为这些织品,大抵都出自城中第一大织坊,而这家织坊的东家,就是我太守五公子。只是少有人知道这事罢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样多的织品送到我这里来了。
我一边嘲讽地看着那些被当做是出自哪家小姐的织品,一边想起前些日子坊里的管事向我汇报哪哪个织娘、哪哪个绣娘被请走,对方开价几何之高等等。突然——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幅极为安静的织品。织的是江南地区比较时兴的浮光缎,且不说它对织娘手艺那极高的要求,光是它的名贵,单把它拿出来,就是极引人注目的。而缎子上的绣样,也是精巧到了极致的——一整幅的菖蒲花!相比之下,我坊里的那些确实是庸脂俗粉了。
这缎子,当真是诠释了何为岁月静好,有女如初。
我遣人去请这贺礼的主人。
来的是府尹大人手下的一个小府吏。
我问他这缎匹从何得来。
那人唯唯诺诺地回答:“小人自知家家中条件是无法担负起更高贵的礼物赠与公子,幸得家中有一贤妻,略通晓织技,因得此物,献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