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余烬 7（圈地自萌）

“师兄。”周九良又点燃了油灯，同时拉着孟鹤堂挤到小桌子旁，双手摁在他的肩头，眯着笑看着他。
孟鹤堂打了一半的呵欠停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周九良把自己的小皮箱打开，献宝似的把一个檀木盒子捧到孟鹤堂的手边：“师兄，你打开看看。”
孟鹤堂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警告一边打开盒子：“你要是敢在里面装什么蜘蛛虫子吓唬我，我可告诉你，厨房睡着可不舒服……”
他的话音猛然停住。
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中指长短的金条，层层叠叠，一层十根，一共五层，算起来就是五十根金条！
难怪他瞧着周九良捧起盒子那么吃力！
“这……哪儿来的？”孟鹤堂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周九良嘿嘿一笑：“这些都是给您的。我以前在于司令手底下帮着他和洋人做生意，总能攒下一些底子。这只是我赚的一小部分，其余的钱我都存在洋行里头了，过两日我把我的户头转成你的。”
“你和洋人做生意？”孟鹤堂阖上盖子，皱眉看着他。
周九良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先生，我做的生意都是正正当当的，国外的医药在国内很吃香，我只是帮着司令跑跑腿儿，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情，您得相信我！”
见周九良一脸的委屈，孟鹤堂叹了口气，揉揉孩子的脑袋顶：“抱歉，是我想多了。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自己收起来吧。”
但是这也不怪他敏感，他们孟家的落败，也和那些洋人侵略者脱不了干系，孟鹤堂是很难对那些红毛绿怪的洋人产生任何好感的。
“要不是您以前教了我几句洋文，我能和洋人对上话，这好买卖也落不到我的头上啊，先生你就收下吧。我困了，咱睡觉去吧。”周九良打了个呵欠。
孟鹤堂愁眉苦脸的看着那一箱子金条：“这么多钱……怎么睡得着？得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周九良眯着眼睛笑起来，先生真可爱。
他直接熄了油灯，拖着孟鹤堂的胳膊把他塞到被窝，自己也揭开另外一床薄被躺下。
两人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谁也睡不着。
“先生，我有钱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周九良又嘿嘿的笑起来，侧过身像以前一样搂着孟鹤堂的胳膊撒娇。
孟鹤堂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周九良浑身一僵，有些不自在的问：“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孟鹤堂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不是吃不了苦的孩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你离开一定有你的原因，所以你回来我很高兴。但是，我要知道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
周九良嗫嚅了片刻，还是没有敢说实话。
“是不是……和周府的事情有关？”孟鹤堂想了整整三年，才想出来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缘故。
周九良顿了顿，片刻后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三年前，周府的老爷六十大寿，他们师父受邀去周府唱堂会，虽然他们是说相声的，但是中间也夹有一段《牡丹亭》的唱段，模样偏女性柔美的孟鹤堂便是花旦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