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娇花两样春 四(2)

李久春乖乖喝了梁鹤坤喂他的茶，由着他给自己揉捏手腕，还想着幸亏袖子长能盖住，不然明儿可就难遮掩了。“哎，疼你就说一声，我轻点。”梁鹤坤一边揉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怕自己弄疼了他。李久春闭着眼“不打紧，心疼还没地儿哭呢。”“你这话说的，那边那位脸上可要挂不住了。”梁鹤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斜眯着杨九郎。
“行了，别逗他了。你快走吧，张云雷还等信儿呢。”李久春顿了顿，招呼杨九郎“你嘱咐嘱咐，看说什么合适？”梁鹤坤不忿“他嘱不嘱咐的，有些事我也得说。”李久春摇摇头“别添乱了，让我省省心吧。杨九郎，你还不快说，让他快走？”杨九郎拍拍脑袋“就说我没事，在家住两天，别的，就别提了！”梁鹤坤看看久春，久春回以微笑“我也要面子的，那事儿就别提了。”“好，你不高兴就不提了。那我走了，你小心点。”一边说，一边在久春袖子里塞了把匕首。久春暗暗藏了，目送他离开。
杨九郎见梁鹤坤走了，小心翼翼地走向久春，李久春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躲，眼神里都是恐惧。杨九郎温声哄他“久春，别怕，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你，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够了，这句话我听你说的够多了，我不想再听了。真的不想听了，别说了……”李久春无力地摇头，他太累了，疲惫不堪。杨九郎四下看了看，把供桌上的东西清空，抱着久春坐到上面“听话，睡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李久春实在困倦，什么礼数礼节都顾不及了，蜷在供桌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可是哪怕在梦里他的眉头都没能有一丝舒展。
杨九郎恨自己，他想，哪怕是一年前的自己看到久春被自己欺负成这样，也会冲过来给自己两拳的。为什么他想保护云雷，就一定要把久春伤成这样呢？他也不想，可事情就这样脱了轨，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法回头了。他想，哪怕他从前对久春再好，这会儿在他心里，他也一文不值了。
他脱了外套想要替他盖上，挡挡风，但是冷不防地眼前银光一闪，他只觉得手腕一疼衣服就撒了手，血也一点一点嘀嗒砸在了地上。李久春见了血也慌了，手上的刀却攥的更紧。“我梦中好杀人，无谓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他虽然着慌，脸上却故作镇定和冷漠，没有再看杨九郎一眼。
杨九郎扯下一片中衣，缠裹了手腕上的伤口，笼在袖子里也不显眼。他一边擦地一边说“没事儿久春，要是见了血你能放心，那就最好了。”李久春没搭理他，只是重新睡下，杨九郎递来的衣服被他弃如敝履。
梁鹤坤从祠堂出来去见张云雷。张云雷独自站在家门口等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两腿已是有些晃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梁鹤坤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很迟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云雷看见他想要快步迎过去，却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所幸被梁鹤坤扶住。“他怎么样？没事吧？”张云雷的眼睛太漂亮，我见犹怜，谁忍心让它染上忧伤呢？梁鹤坤决定按照杨九郎吩咐的说“放心吧，打听过了，杨老爷只是叫他们回去住两天，享享天伦之乐。你托付的东西也送到了。”张云雷长出了一口气“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云雷，可能需要很久，你得有点耐心等。等他回来一切就都过去了。你放心，无论如何表哥都会给你撑腰的。”张云雷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谢谢。”梁鹤坤扶着张云雷慢慢往回走，心里却担忧着久春的安危，希望杨九郎不要再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