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年(2)

小少爷气哼哼地拉着那姑娘昂首挺胸地走向了自家家门，四个小厮头疼不已，也只能跟着，彼此告诫别胡说。
小少爷直接带着姑娘进了自己房间，打发丫鬟去找了两身旗袍，自己就坐在姑娘身边，盯着她看。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只是干瘦干瘦的，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鹤坤好心地替她理顺了头发，好奇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姑娘眨眨眼，拉过他的手放平，一笔一划地写了“李九春”仨字。“啊，你叫九春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小少爷念着他的名字，脸红扑扑的，像是一颗小番茄。梁鹤坤忍不住慨叹“原来你还认字呀，我还认不大全哩，天天被爹叫去问话。”说着向后一躺，忍不住打了个滚，姑娘捂着嘴看着他乐。没多大会儿功夫，小丫鬟就捧了两件年节下赏的缎子旗袍送了进来。
梁鹤坤把衣服放到她腿上，挠挠头发“你换了吧，我出去等你。”他刚要走，冷不防地被九春拉住，他有些诧异“怎，怎么了？”九春指了指他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眼巴巴的瞅着他。梁鹤坤有点糊涂，看了看那两件旗袍“那个料子也不错的，你得穿那个。”九春有些急切，拼命摇头，脸上写满了抗拒。梁鹤坤伸手摸了摸那两件旗袍“你摸摸看，很舒服的。”说着就去抓九春的手，却被九春反握住，急切地在他手心写字。许是她太着急，三五次都没有写好。梁鹤坤索性坐下，把手平摊在九春面前“没关系，你慢慢写。”九春极其认真地在梁鹤坤的手心里写了个“男”字，怕他不明白，还特意多写了几遍，然后还指了指自己。
梁家小少爷有些天然呆，仔细想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的意思是，你是个男孩儿？”九春见他明白了，粲然一笑，拼命点头。梁鹤坤担心他细长的脖子，连忙拦他“哎呀，我知道了，你小心头晕。”梁鹤坤一时间没法接受，转身开了柜子，在一堆锦衣华服里挑了嫩粉嫩粉的一件长衫递给他。九春接过去，疑惑地看着他，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老大的不乐意。
“你别不高兴嘛，我就是觉得你穿着比我好看，不能浪费。”梁小公子挠挠头，眼看着天花板，不敢看他。九春气哼哼地在他腰上推了一把，解气似的多推了两下。梁鹤坤看出他的别扭“好好好，我出去，你别推我啊，痒！”嘻嘻哈地顺着九春的力道出门了。站在院子里还在想，方才可怜兮兮的水做的女孩，换个衣服的功夫，脾气还见长，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想来他要是个男孩子也一定很可爱。
梁小公子无聊地数着树叶等，听到门响回头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可人儿，只是那可人儿皱眉嘟嘴，不住地卷弄发梢，似乎恨不得立刻把它们拔掉。
梁鹤坤走过去，抚摸他的头发，光滑顺亮，摸上去绸缎一样，忍不住啧叹“多好啊！折腾它干嘛？”九春脸色惨白，眼里腾起水雾，躲开了梁鹤坤的手。梁鹤坤吓一跳“你怎么了？”九春倔强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头发上狠狠地比划了两下，一脸坚决。梁鹤坤召来两个丫鬟“帮他把头发剪了，剪短点。”他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九春“没事儿，别怕，马上就好。听话，乖乖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