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娇花两样春(2)

李久春开始觉察到不对的时候是在两个月之后。那天本是他们约好了进庙上香的日子。李久春一个人在冷风里站了两个时辰都没等来杨九郎。虽然最后杨九郎依旧带了他的狐皮大氅来接他，虽然依旧细心地给他备了姜汤，可李久春已经没了那种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他捧着姜汤暖手，平静地问他“你干嘛去了？我等了你那么久。”杨九郎眼神飘忽了一下“那什么，今儿下午给张老板送东西的时候知道他病了，跟着跑了一下午，忙忘了你了。对不住啊，你不生气吧？”李久春闷头喝了两口姜汤，慢悠悠地问“哪个张老板？”“就是磊磊啊……”话一出口才发现失言了，连忙遮掩“这姜汤凉了，我拿去给你热热。”李久春没动“磊磊……原来是被他绊住了。别弄了，姜汤太辣，我不爱喝。”李久春被寒风吹得头疼，晕乎乎的想吐，脸色煞白，推了杨九郎一把“你出去睡吧，我好像感了风寒，回头别带累你。
”杨九郎虽然觉得他语气不善，可脑子里转的都是张云雷红肿的小腿，只是象征性地替他掖好被子，无视了他鬓角的虚汗，他惨白的脸色在烛光的晕染下红润多了。极轻的一点关门声，敲在久春心上，让他一瞬间心灰意冷。
李久春浑浑噩噩地睡了四五天，汗湿了一身又一身，吐了一回又一回，印象里他没见过杨九郎的面。李久春虽然身在富贵乡，但这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还有俩臭钱。这几天他都在想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心乱如麻。主要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杨九郎心里会多一个人。更没想过自己该如何面对。李久春的感情经历极其简单，一切都水到渠成，天造地设。一旦有变他有点手足无措。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杨九郎。他点手叫来丫鬟“九郎在哪？”小丫鬟迟疑了片刻没有回答。李久春揉揉额角，换了口气“不知道就去问！”说着话随手就砸了一只青花盘，心里恼怒更甚。小丫鬟吓得不轻，噗通就跪下了“爷今早去了畅春园……还没回。”李久春努力克制情绪“去，请他来。跟他说他要不来我就去听戏。”小姑娘也跟了他几年了，从未见他如此，吓得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李久春看着一地碎片觉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一拂袖“收拾了。”另一边噤若寒蝉的婢女连忙过来打扫。李久春觉得自己眼下这副泼妇模样实在是有失风度，自己都生厌。他大病初愈精神不济，等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杨九郎还是贴心的，到的时候见李久春枕着胳膊睡得迷糊，地上的瓷片虽然收拾过了，可一点点碎渣还是留下了痕迹。杨九郎怕扎到他，拿着手绢一点一点抹净。凑近他小心地抱到怀里，轻轻揉捏他的腕子怕他起来手疼。李久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怔怔地看着九郎“你回来了？”九郎摸摸他的脸“怎么憔悴成这样？”“没事，小病而已。”原来，他已经连他病了都不知道了，他们已经这样了吗？有些东西，李久春觉得自己不想要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杨九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怕他多想。“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见你了，不方便去找你，只好叫你来了。
你不高兴？”“瞎说什么，你找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杨九郎紧张不已，连忙解释。“啊，天经地义的呀，那就好。”李久春想或许是他从前过的太好，要的太多，也许婚姻就应该是这样平淡的，试试或许也可以。日子久了也许还能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