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花落

这辈子第一篇也是最后一篇虐文，送给夫人红杏，祝情人节快乐。
午夜，花无谢从梦中惊醒，冷汗布满额头，脑中一片混沌，从他病愈之后便总是会梦见一个红衣少年，却总是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那些情景无比熟悉，甚至连名字都呼之欲出，他去问过父母长辈与下人，都只说是他大病初愈神思不定所致。
他的未婚妻谢千寻不忍看他每日神思恍惚，便道：“无谢，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坐着马车一路前行许久，进了山谷，这才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周边百花渐欲枯萎，没了娇艳的颜色，屋后还栽了满院桃花，花瓣漫天飞舞着，有一种别样的伤感。
花无谢走进院子里，心内一阵悸动，这是他梦中的小院落，为何他对此地如此熟悉，仿佛曾经到过一般，谢千寻见他如此，扶着他坐在院中小桌：“无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年正值初夏，百花齐放的园子里，一个年幼的白衣小童正趴在书案边绞尽脑汁地作画，画中人是正在面前挥刀习武的红衣小童。
这红衣小童脸上虽是稚气未脱，一招一式却凌厉无比，周围的花叶被刀锋带动，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
许是累了，红衣小童将刀放下，转身望着满脸墨痕的白衣小童，见他转过身来，白衣小童高兴地挥起手，一身云纹白衣将他的笑颜衬得愈发灿烂，红衣小童似忘了周身疲惫，跟着勾了勾唇角；那一年，他四岁，他三岁。
又是一年三月初，依旧是百花盛放之际，白衣少年攀着家丁的肩头爬到高处，犹豫了许久，还凑近仔细闻了好久，这才摘下了一枝桃花，指尖染上些许青绿却毫不在意，满心欢喜地对着一树桃花拜了又拜。
屋顶上，红衣少年握着刀坐在屋脊，看着树下那人嘴里念念有词，认真的样子不禁让他莞尔一笑；那一年，他十四岁，他十三岁。
直到那年初夏，园中桃花半开未开之时，正逢战乱四起，红衣少年换成一身黑衣随军出征，白衣少年每日或倚门守候，或在夜深人静时望着满屋丹青彻夜难眠，本就萧瑟的身影显得愈发孤寂。
许是思念成疾，不久后白衣少年染了病，虽未病重，每日服药却不见好转。直到那日，带血的黑衣送到面前，送来的人说，红衣少年负伤坠崖，怕是凶多吉少；听此噩耗，白衣少年再支撑不住，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落下，滴在干涸的玄色血衣上。
从此，白衣少年便缠绵病榻，每况愈下，变得形销骨立，再无半分血色。家中长辈费尽心力寻遍名医，这才好转起来。
少年虽已病愈，却忘尽了往事，长辈们怕他忆起前事旧疾复发，便扯谎骗他只是忽染重病，并且告诉他半年后便要成亲，不仅如此，还传令上下将与红衣少年有关之物尽数烧去，并且吩咐不许人告知他任何关于红衣少年的事。
将要与他成亲的女子与他们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她不忍二人被如此对待，便将少年所画的所有画像，连同那件玄色血衣尽数藏了起来。放在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的一处山谷小院落里。
听到此处，花无谢感到有些头疼，不知为何，心口处撕裂般尖锐地疼痛起来，他艰难地站起身，谢千寻见状，扶着他往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