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度(4)

尤川抿唇，苍白脸色映的身上红袍如血般鲜艳。他看着蚩梦，嗫嚅几下，扯出笑来。
眼见尤川这般模样，蚩梦心中猛地一声惊雷，发起怒来：“尤川哥，你骗我，我老爸根本不在这里。”
“小丫头，你说对了，我那个好兄弟当然不在这里。”众人背后传来蚩笠的声音，他身后又是数百万毒窟侍卫，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李星云和侯卿将蚩梦护在当中，摆出御敌招式。
“川儿，这次你果真没让为父失望。”蚩笠招了招手，尤川便向他身边走去。两大阵营，清楚明了，尤川眼中看不清神色，蚩梦却是气的眼眶通红：“尤川，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你就是和这个巫王八一伙的。”
尤川并未替自己辩解，安安静静立在蚩笠边上，看了蚩梦一眼后，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过。
李星云与侯卿虽是武功高强，但终究势单力薄，抵不过万毒窟的数百人。蚩梦吹笛牵制住了大半人手，但是他们三人还是节节败退。蚩笠眼见着几人体力逐渐不支，这才出手直奔蚩梦，想要取了她的头颅制成法器。李星云与侯卿勉强解决了四周的侍卫们，齐齐向蚩笠发起攻击。虽然蚩笠武功在两人之上，但是以一敌二还是有些吃力。蚩梦瞅准了机会，从腰上取下浸了毒液的刀子就往蚩笠心口位置捅去。
令众人都未曾想到的是，就在蚩梦飞身跃起的一瞬间，尤川挡在了蚩笠面前，把柄刀子直直没入尤川胸口。他神情痛苦，握住蚩梦的手，再将刀子往里送了几寸，最终失了气力跌在地上。
众人都被这意外惊住，尤其是蚩梦，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尤川本就伤重未愈，刺入心口的刀子直接断了心脉，刀上摸的毒液瞬间就入了脏腑，他咳出一口血，眼前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蚩梦……”他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昏昏沉沉中，只觉得有人托起了他，好像有一双手拍着他的脸，依稀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蚩笠在尤川被刺的同时，感觉到体内深处骤然腾起无力感，这是蛊毒发作的前兆。
“同心蛊？尤川，你居然……”蚩笠再也运不了功，李星云和侯卿见势，左右各一掌直接震碎了蚩笠的经脉。蚩笠蜷缩在地上，半天不得动弹。
蚩梦将尤川的头枕在自己膝上，试着催动可以疗伤的蛊虫进入尤川身体帮他修复心脉。
“别试了，没用的。”尤川撑着最后一丝神志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蚩梦的样子，但最终徒然闭上眼，微弱地喘着气。
蚩梦急的都快要哭出来：“尤川，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陪不了了……尤川自知自己已再无力气，在心中默默回答着蚩梦。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帮忙啊，在旁边看什么呢。”蚩梦叫着侯卿两人，想让他们过来帮着替尤川疗伤。尽管她心里也清楚，尤川的伤，无药可医。
尤川伸手够到了蚩梦，将一个小小的袋子塞到她手里，笑着想要说什么。未等蚩梦偏头去听，尤川的最后一丝气息就断了。
蚩梦的眼泪砸在尤川脸上，将他嘴角的血迹晕开。她都不曾去看尤川最后塞给她的袋子是什么，只用余光一瞥，便知道这是幼时她开着玩笑送给尤川的“定情信物”。小时候只当是玩笑话随手就送给了尤川，她自己从未当真，却不曾想，尤川竟珍藏了这许多年。
簌簌秋风，卷起丝丝血腥味。殷红的血像极了从前苗疆的落日云霞，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