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另一个我（中）

在等待尸检报告中，季白上网看了一下当年关于那两个案件的报道：第一个死者肖丽，被害时只有十五岁，父母都去上班，照例留她一个人在家写作业。一天下班回家，进门就看见肖丽惨死在水缸里，下身流的血迹都沾到脚跟了，没有被水融去，死因为心脏被刺穿，生前还遭到过殴打。第二个死者朱琳丧命于南瑞第一毛纺厂附近的一个公厕，凶手同样采取捂嘴、扼颈等手段，将她按在便坑的隔墙上，掀开衣裤，进行性侵行为，之后也被利器刺穿心脏而死。警方经过对朱琳指缝污垢采样，进行理化检验和严格的科学鉴定，发现内含皮屑的遗传信息和曹全坤的DNA完全一致。而曹全坤就是那个毛纺厂的工人，他的工友举报他在案发当日举止奇怪，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伤，警察问他时，他狡辩自己是因为偷窃和朱琳产生了扭打。
正看着，那边来了回复。
“季队，刚才南瑞监狱那边说有个现役服刑犯想见你。”莫森将手中的电脑递过，“就是这个人，他叫曹力。”
曹力入狱原因是殴打警察，当时的他跟疯了一样，手拿水管、椅子、垃圾桶等等东西，追打好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看上去非常吓人。从案底上看，这个人劣迹斑斑，好像是一个整天酗酒赌博、游手好闲、打架斗殴的小混混。
白锦曦点了一下“家庭情况”一栏，发现他的儿子和妻子都已经去世。而曹力的儿子正是那个四年前被指控强奸杀人的凶手曹全坤。
“头儿，我查到了当年曹全坤面对种种证据，其实是拒不认罪的，口口声声喊着警察打了他，严刑逼供。”
“冤案？”
“从公厕死亡女子指甲缝里提取的皮屑经过DNA鉴定，和曹全坤完全吻合，她皮包上的指纹也是曹全坤留下的。”
“钱丢了吗？”
“钱包不翼而飞。小女孩被杀案，家中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一个存钱罐被打破，凶手连硬币都不放过，全部搜刮。”
赵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证据确凿无从抵赖，难道是有人模仿作案？”
“我觉得这案子有点奇怪。”白锦曦却不这么认同，“如果说曹全坤连着强奸两个人没有留下精液，就说明做了一些保护措施，比如戴了安全套等等，可他却能在两个犯罪现场都留下指纹。如果是我，在带上安全套出门作案的时候，还会带上手套，至少会记得把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给抹去。”
“一千个罪案现场有一千个犯罪人，他们性格不同，爱好不同，行为习惯不同。犯罪心理只能揣摩出一个共性，但真正的凶手，是极具个性的。”季白再次提醒她，不要总是从心理感受出发，去研究一个具体的案件。
白锦曦一听，又开始跟他抬杠，“好啊，那么季队长请从传统刑侦技术角度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当年是抓错了人，而不是有人模仿作案？”
季白抄手倚在桌前，看着她：“我说过，我只看证据。模仿再相似，也不可能在细节处也一模一样。”他语气一顿：“手腕脚踝处的瘀伤、脖子处的勒痕、刺入心脏的凶器等等，包括凶手特定的后入式强奸姿势都指向凶手是同一人。”
白锦曦眨眨眼。好吧，她承认从这些方面入手，确实比她的犯罪心理分析来的更直接、更有用。不过她现在开始也有了一个意识——将传统推理运用到犯罪心理中，专注于寻找罪犯行为中的逻辑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