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毒abo】怎念风华 楔子
“何当共剪西窗烛”脑海中不适时宜的浮现出这句诗,不正经的五毒师叔教的。
师父从不会教我这些。他是波斯人,明教。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瞳,正午强烈的光照下,能看出左边那只透出红色。鼻梁高挺,唇角微扬,皮肤白皙的女子都要嫉妒。师叔容貌上则逊色许多,五官无甚特别,只是笑时,眉眼弯弯,紫色的眼睛里落了一池碎光。
师父只教我武学,他对中原文化知之甚少,说话带着浓浓的异域口音,勉强能看懂中原文字。可我不能不读书,他的方法是,买一堆书籍,我自行学习。
师叔见了,大为惊异,连连指责师父教徒无方。自告奋勇要来教我。他喜爱念诗,常常一个人陶醉不已。我后来略懂人事,才知他教我的,多半是淫词艳曲,恼羞成怒跑去质疑。他拍拍我的头,笑嘻嘻对我说,“小子,你不觉得它们很美吗?”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教我的每一首诗,都会端端正正的写在一张白纸上。字体随心情而定,我最喜欢他一笔一划写正楷,笔力端凝,清新秀逸。有时还会在旁随手涂抹勾画,寥寥数笔山水,或是一株梅花。
书案正对窗户,阳光洒在他垂落一边的发,他俯身研磨,时而微动,银色发饰上闪过刺目的光。
我本是唐门弟子,杂种,这个词,如同永远不会磨灭的烙印。
父亲把母亲带回唐家堡时,母亲已有了四月身孕。可我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父亲隐瞒了这一事实,然而五年后,真相还是被发现。唐家允许异族女子嫁入堡中,却决不能容忍一个身上没有唐家人血脉的异族孩子。父亲百般周折,不惜辞去堂主身份,只为我能与其他唐门弟子一样留在唐门,修习正统唐门武学。
唐老太太六十大寿,席间,挑选年轻弟子比试。既是寿宴,上场的弟子们皆以展示为主,比武过招,点到即止。
我永远都记得,弩箭射入那个孩子心脏时,冷静的快意。我微笑着看周遭我制造出来的寂然,我知道,我会死,但我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在他挑起眉毛斜着眼睛轻声说:“孽种”的时候,把那支弩箭射入他的心脏,
后面的一切,我的记忆模糊不清。仿佛一场夜雨,冲刷了我过去的五年。
破碎的记忆里,甜甜的药,入口清凉,我没有感到痛楚,本该噬心穿肠,三十六个时辰才会死去的药效,由于年纪太小,直接导致全身麻痹。周围的一切都离我很远。依稀听到老太太威严的声音,以及不绝于耳的,孽种,灾星,异族妖怪,杀人魔。
归于寂静的那一刻,漆黑中有一个声音,在叫我,依依。母亲说,依依在她们的语言中,是平安吉祥的意思。她握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下写两个字,字体怪异,仿佛符咒。我想说我不喜欢这个听上去像女孩的名字,想说这些字真奇怪,念出来好简单,写下来却是很长一串。
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坐在母亲怀抱里,听她轻轻念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