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活在梦里的杨九郎。
如果,没有那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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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又失眠了,睁着眼躺在床上,凌晨三点了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每到深夜,他总是睡不着,他总忍不住在想,如果……如果我当时在就好了。他会拉住他的手……不,要是当时有他在,他连掉下去的可能性都没有,更别说是眼睁睁的经历着自己的死亡,杨九郎根本就不会让喝得醉醺醺的张云雷去给那个人送行李,哪怕那个人说什么,无论如何也不会。
看过监控摄像,张云雷从南京南站掉下去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可是据法医鉴定,他死亡的时间是在五点左右,也就是说,张云雷掉下去的时候还活着,还有意识,但因为没有及时送医,他……还是走了。
南京八月多的太阳,五点多就升起来了,可是……张云雷没能看见,就在黑夜快消失,黎明快来临的时候,他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感受光明。
杨九郎无法去想他当时的心情,那一定非常的绝望。
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两行泪染湿了枕巾。
虽然张云雷掉下去和杨九郎没有关系,但是杨九郎还是忍不住去责怪自己,他想,为什么我没有陪在他身边呢?要是那时候,我在的话……就好了。
杨九郎还记得张云雷的模样,明明长着一张挺好看的脸,挺精神的一个大小伙子却喜欢胡乱捯饬,挂了两个亮闪闪的耳钉,还整了个能遮住眼睛的黄毛。他在台上各种娇俏,台底下却很沉默,经常一天说不到几句话,喜欢喝茶,喜欢唱戏,喜欢听曲艺,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他洁癖,爱财如命,说是吃货却还挑食,忙起来就不喜欢吃饭,挑三拣四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有那么多的缺点,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杨九郎却依旧放不下。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人应该往前看。
三年了,兄弟朋友,乃至他的父母都已经接受了他死亡的现实,只有杨九郎一个人还火在给自己构造的“张云雷还活着”的梦里,人都说午夜梦回,午夜梦回,杨九郎却只有在午夜的无尽黑暗里才能回到现实,直视张云雷已经去世的事实。
杨九郎还记得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他说:人这辈子一共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那么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
张云雷死了两次,杨九郎不想让他死第三次,他想记着他。
还记得之前,张云雷追着杨九郎,要他当他搭档。
杨九郎刚开始拒绝了他,“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找师兄们去行不行?我一个九字的,你何必呢?”
张云雷笑着对他说:“我就认准了你,其他的谁都不行,九字的?九字的怎么了?这样吧,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去跟师父说了。”
杨九郎字正腔圆的叫他:“张磊,你这样有意思吗?”
张云雷说:“可有意思了。你要是现在不跟我搭档,我就缠着你直到你松口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