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的复仇计划，6(3)

“可是现在，我也不怕了。”齐衡突然收敛了笑容，嘟起了嘴巴。“咂，我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在他们的眼中，我不过是一颗棋子， 一个物件而已，想去死都没有门路。像提线木偶一样，光鲜亮丽的背后，什么都没有。就像我们家只是一个空壳子，一戳就破了。”
倾城公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三魂失了七魄。血越流越多，齐衡的脸也越来越苍白。“其实我对生活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指望，知道我为什么选右手吗？”
倾城被吓得麻木了，只机械的摇了摇头。齐衡扬起下巴，“因为这样我的手就会经常痛呀。疼没什么的，最关键的是，这样我一动的时候，就会痛，自己就会提醒自己，我还是活着的，还是要努力的。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虽然我每次在家里，都抑郁孤独又无助。可是在外人眼里看来，我还是那个正直，阳光，善良，还有点倔脾气的小公爷。这样就可以了呀。娘亲满意了，爹爹高兴了。谁还管我的死活呀，他们都忘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猫猫狗狗。”
下面的人听着他说话，一片喧哗。都不相信这些宫闱秘闻竟然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有几个大嘴巴的命妇已经在下面说开了。
齐衡看着他们的举动，把手指轻轻凑到自己的嘴边。“嘘，大家可以安静听我说完吗？虚情假意的安慰，我听多了，也受够了。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站在这个地方，以这个身份说话了。”
满堂寂然。
“爹，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突然把这些话讲出来吗。因为啊，今天我的小娘，有了孩子。安安去看过了，说是个男孩。安安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很准。所以啊。恭喜爹爹，要添新丁了。我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郡主娘娘，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叫你吗？你要我签花无谢的婚书的时候，我问您，您是真的不顾一切要我嫁过去吗。您当时毫不犹豫的就应了。那个时候您就应该明白，我不再是您的儿子了。”
平宁郡主很生气的样子，话都说不清楚了。一直和她交好的几个贵妇，连声指责齐衡，“怎么可以如此不孝忤逆，快下来向你母亲磕头认错。”
失血带来的晕眩感逐渐强烈，齐衡头疼，只是强撑着，“我没错，当年因为我的懦弱和退缩，我失去了一次我爱的人。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盛明兰一直坐在下首，一直没有开口。当她看见齐衡身子打晃的时候，她还是忘了齐衡的嘱咐冲上去扶住他。
“针不扎在你们身上，又怎么会知道疼？”
“你们见过他被罚跪三天，药都不敢涂，只好躲在园子的墙角里，抱着膝盖偷偷哭吗？”
“你们又见过他，因为天寒地冻，几个字没写好，手掌就被打肿了，还要练字帖，磨出水泡来了，也没有一个人搭理的心酸？”
……
“你们只知道他五岁能作诗，七岁能写赋，从来没有人知道，小的时候他偷偷抱着我哭了多少回，对我说了多少次生活艰难，他快要熬不下去了。郡主娘娘，他把你当成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顺着你，可以依着你。可他这辈子只提这一个要求。对你来说都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