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墨］三面(2)

总是他的左手拉着我的右手，走在每一天的阳光或是星光下，有时下雨，他会揽着我的肩膀。
和小学比起来，初中太短了，但形影不离的快乐时光让我抛开了那些不确定的因素，想当然以为我们就能这样到永远。
我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的回忆会就此封存。
“墨墨，我要走了。”
毕业典礼那天，他这么跟我说，我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我要和父母去别的城市了。”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踌躇壮志，只有一个吻，和我哭了一晚红肿的眼。
第二天，他连一个影子都没给我留下，那个装满了九年记忆的房间，一夜之间化为空无。
至此，第一面，始于六岁，终于十五岁。
见他第二面那年，我三十岁。
他抱着一个孩子，就那么迎面走过来。
那孩子就是你，你应该都不知道吧，那么早就见过我。
你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我还怔在原地，眼神在你和他之间来回飘着。
他说你的名字里有个“墨”字，我从他身后的镜子清楚的看到了我放大的瞳孔。
一种不明不白的情绪就这么从心里窜上来，哽在我喉咙里，道不出，更咽不下，而它竟就这样在我心里存在了这么多年。
我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在眼泪掉下来的前一秒扭头离开。
第二面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面就在上个月，在他的葬礼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你的母亲。
我能从她苍老的脸上看出她曾经的美丽，更能看出我们的相似之处。
她看着我良久，我也就那么看着她，最后她笑了，我才明白她什么都知道。
一句“谢谢”最终也没说出口。
呐，只这三面，我这一辈子便都是他了。」
这封信到这就结束了，没有署名，没有日期，我拿给母亲看，她沉默许久才道：
“你父亲这一辈子，也都是这位先生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