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献祭（一）

夜色暗沉，副相府的书房依旧烛火摇曳。公孙钤正领着几位下属同僚抓紧时间翻看史料，查找备案，为几月后祭祀做着最后的准备。
仆人敲了敲门，低着头，目不斜视的为诸人添了清茶，才凑到公孙钤身边耳语“大人，王上来了。”
“王上？”公孙钤微微愣神，自裘将军去后，王上颓废多年，已经许久不曾到宫外走动，今日竟是有如此好的心情？
他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环视了一眼书房里埋头苦读的众人，略微犹豫“把王上请到大堂，我这就过去。”说着便合上手头的竹简，起身向外。
在看到陵光之前，公孙钤是有几分忐忑的，国主深夜至此，虽然不确定，但其目的他也能猜到几分。
按说，天璇百年祭，这种事情虽然很重要，但毕竟已经交给他全权处理，陵光只要偶尔在大朝会上问一嘴便可。毕竟这个事情没有紧要到让一国之君时时紧盯的地步。
可他这个天璇王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短短半个月已经询问了不下五十次，基本上是一天两次还有剩余，如今更是深夜到访。
他有点摸不准，他刚效忠的这个国主，是不信任他，还就是如此热心。
此时的陵光正在大堂欣赏公孙钤挂在墙壁上的卷轴，其中一个礼字，字迹端正，力透纸背。足见书写者对这个字的理解。
“见过王上。”公孙钤一进门便看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惊得他连忙曲膝跪伏。
“你来啦？起吧。”不知不觉溜达到门炒的陵光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低头看着仍在行礼的人“爱卿字写的不错。尤其这个礼字，见解颇为独到。”
“王上谬赞了。”公孙钤垂着眼眸，有些摸不准陵光的意思，只好引着人走向堂内“祭礼的时候进展不错，只是要寻的压阵之人，王上一直没给臣具体的信息，故而有所拖欠。”
“无碍。”陵光摆摆手，以眼神示意内侍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方才端着下人送上来的清茶，浅啄一口“孤王今日，便是给你送生辰**的。听国师说，要纯阳之人。”
“纯阳？”公孙钤展开内侍送来的秘信还未来得及细看。忽闻此言，蓦地一惊，猛然抬起头来，却见陵光正放下茶杯，正好奇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么？”
“无事，是臣失礼了。”公孙钤敛了敛情绪，轻轻告了一声罪“不知，国师可有说这压阵之人可有什么危险？”
“哪里有什么危险。”陵光哂笑一声，半开玩笑道“不过是终年茹素，不见荤腥，不嫁不娶罢了。孤又不是那等残暴之人，怎会以人命祭天。莫非，孤在爱卿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臣有罪。”公孙钤看不见陵光严肃神色下的笑意，连忙跪地请罪。
“好了，孤王开玩笑的。”陵光伸手将公孙钤拉起来“若是爱卿想以功抵过，不如收留孤王一晚上？”
陵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身上的便服“今日出门太晚，宫门肯定早就下了匙。孤又不好出去随便找个住处，不如就麻烦一下爱卿？”说着又看到公孙钤不赞同的神色，便眉尖轻挑“爱卿若是实在不同意，不如来侍个寝？”
“王上，礼不可废。”被君王调戏的公孙钤冷静的拱了拱手，面色严肃的去给他安排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