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寄余生 36.您想孟一粟了吧(2)

“白大哥，柳三哥，”赵林拉着云阳，对二人道，“朕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可……再难以启齿也要……”说到这里，他一撩外袍下摆，竟是要跪下。
白小白不等他动作，先扯着柳辫儿跪了下来：“陛下，草民们别无所求，云阳这孩子出身市井，向来恣意任性，又有我们兄弟宠着，无法无天惯了。但愿往后，他做了什么让您不遂心的事儿、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您能顾念少时情分，留给他一条活路！”
“白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朕，我待云阳自当善始善终，若他年有负所托，必教我赵林所愿不可得、所得非所愿！”
“既如此，愿陛下千秋万载，不负誓约！”柳辫儿和白小白俯身叩首，赵林衣袖下的手心湿热，他攥紧了握着云阳的手，眸光闪动。云阳呆呆的看着这幅场面，不解也不知该说什么。
松越一手一个，扶起白小白和柳辫儿，道：“恕奴才僭越，陛下久离京畿十分不妥，此行本就为云阳少爷而来，既已得偿所愿，不如明早即启程返京。”
大壮被大春挠成个花瓜就是为这事。皇帝要回京城去，他不知怎么得到了信儿，连夜收拾包袱，趁着夜色蹲守在赵林的马车旁边，无论如何也要攀龙附凤、毛遂自荐，请皇帝赐他个大官做。虽然众人十分不耻，赵林却觉无不可之处，让他跟着一同回了京都。
曹四手里捧着着一个祥云纹样的荷包，静静的看着云天，芝麻眨巴眨巴眼睛，对过于安静的气氛十分不适。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还活着？”云天将信将疑，“这个荷包真是他托你转交的？那他自己为何不来？”
芝麻撇着嘴：“这我们骗您有啥好处啊？您要真不信，就等几天，云阳到了京都，您自个儿看看不就得了？”
云天沉默不语。曹四递上荷包：“孟一粟他们几个异性兄弟，从小流离市井，捡到云阳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半大孩子。因为实在生活艰难，又担心云阳太小，跟着您在行伍之中辗转太过辛苦，所以当年得了您寻亲的消息就没有把他送回来。前几年他们兄弟还失散了，才把云阳找回来就合计着让他来跟您相认。”
“您也没必要想太多。他们兄弟都是实心实意的好人，也没有什么所求，这些年对待云阳就像是养了个儿子一样的疼，只希望您对云阳多疼多护，这孩子心地纯善，没有心机。有朝一日他做了什么错事，您担待些。”
云天接过荷包，苦笑：“这话说来，倒是我这个亲哥哥像个外人了。”
“统领的为人，兄弟自然是信得过的，您有意栽培，我们也是铁了心的追随。但孟兄弟所托之事，若无十全把握，我们也是断然不敢辜负的。现而今统领身居要职，云阳回到您的身边想必更合适，这才拿出荷包，与您呈上。”
“这荷包的确是我娘绣的，云阳三岁那年生辰，娘亲手给他系在腰间，谁知那天晚上就……”云天轻轻抚摸着荷包上银色绣线的“云阳”二字，语带哽咽，“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模样，长得多高了，像爹还是像娘……”
芝麻看了一眼曹四，挠了挠头：“等您过两天见着他，就都知道啦！”
茂平把手里的信放下，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谦虚道长抽口烟，吐出一团白气儿来：“小孟儿那边不会有什么岔头的。相比之下，但是沧海叫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