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旅途
※单篇※
(注:本文偏意识流方向,人物身份比较朦胧,可以理解为纯云次方but请勿上升真人)
大地如梦境宽阔
星辰在海面坠落
航行在翻滚的无边草原
谁能够停泊……
流浪诗人在这片草原上不停地走着。他要寻找自己的家,寻找他失散二十年的家。即使他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即使他的蒙古包已经倒塌了,他还是要找到那个地方,因为那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那里有他儿时所有的记忆——他一定要找到他的家。
流浪诗人是在春天出发的,那时草原正一点点褪去冬的死寂,重新焕发生命的光彩。他一边走一边向沿途遇到的人家打听这片故土二十年来的变化,一点一点向他的家靠近。他相信,就算过了二十年,那片伫立过他家的蒙古包的土地他依然认得。粮食吃尽时,他为遇到的牧民人家做农活换取一些干粮;水喝光时,他为偶遇的牧民朋友写诗唱歌换取一口水喝。他的行囊里除了一张防水布,一把小刀,几根绳索,一只水壶和几件衣物外,就剩下几根长木头了——那是他为了搭建临时庇护所向一户人家用诗歌换来的。流量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一想到他的家,再苦再难他都扛得住。
流浪诗人不是一个人在走。他发现有一朵奇特的云总是陪着他。那朵云长长的,不像草原上其他云一样呈团块状;那朵云慢慢的,总是跟在他身边,既不像其他云一样从他头顶上飘过一去不回,也不像其他云一样会随着风变换成各种形状。那朵长长的云总是慢慢地陪着他走,尽管夜里他看不见那朵云,但每天天亮他睁开眼,就能看到那朵长长的云很慢很慢地在他头顶上游荡——与其说是在游荡,不如说它是停在那里等他,它在等他醒来,和他一起走。
流浪诗人亲切地把它称为了“我的云儿”。“我的云儿啊,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呢?”流浪诗人走累了,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他的云细细长长地铺在天空中,也静静地望着他。他的云不说话。流浪诗人到小溪里汲水,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倒映出湛蓝的天,倒映着天上的云朵,也倒映着他的云。一阵风吹过,水面泛起微波,模糊间他看见水里仿佛映出一个人影,他的云不见了。流浪诗人急忙回头看天,天好好的,他的云也好好的,安安静静等在他身后。
流浪诗人继续朝着他记忆中的家走。夏天悄悄来到了草原上,为这绿地的生长提供更多的养分。烈日当空,晴空万里,云朵们在春天的时候就已经跑远了,只有他的云还陪着他。炽热的阳光烤灼着他的皮肤,刺痛他的双眼,他的云不知不觉蜷曲成一团,替他遮挡阳光,在晚风的吹拂中又不知不觉舒展开,映着灿烂的晚霞。没有水源的几天里,他的云为他降下了甘甜的雨滴,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流浪诗人离开了牧民聚居的地区,在夏天最后的傍晚吟唱道:
手指被晚风握着
胸怀被流水抚摸
在那些路上他们也许记得我
流浪诗人带着他的云离家越来越近了。他熟悉的风景渐渐多了起来,远处的山也隐约露出了山头。他曾经的家门口能看到连绵起伏的远山,太阳升起的地方正好是两座山之间的山坳,那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草原上的秋天是格外短暂的,也许还没有察觉到它的到来,它就已经离去了。一开始流浪诗人以为在秋天到来之前他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但事实证明这旅途并不容易,现在他只能加快步伐,日夜赶路。“我的云儿,你累了吗?”流浪诗人问着天上细长的云,他的云不说话,慢慢地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