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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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之歌》
费德里戈·加西亚·洛尔卡作，戴望舒译
哥尔多巴城。 
辽远又孤零。 
黑小马，大月亮， 
鞍囊里还有青果。 
我再也到不了哥尔多巴， 
尽管我认得路。 
穿过平原，穿过风， 
黑小马，红月亮。 
死在盼望我 
从哥尔多巴的塔上 
啊！英勇的小马！ 
啊！漫漫的长路！ 
我还没有到哥尔多巴， 
啊，死亡已经在等我！ 
哥尔多巴城。 
辽远又孤零。 
罗宾在这座宫殿里花去了五个冬天和四个夏天。等到这年春耕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被获准离开。哈伦哥斯早在两年前就离开了苏诺，据说哈劳斯给他在瑟芬恩河下游造了一座城堡，让他专门盯住罗多克人的动向。也就是说，男爵除了伊琳迪哈还多了一块封地，这次战败让他的地位反而上升了。据说这是权力斗争的结果，哈伦哥斯以后很难再争取到元帅的职位，他基本上是被流放了。罗宾的三个老兵，莱昂尼德、西木伊里奇·穆法萨耶维奇和帕维尔·阿契耶夫在战争之后都跟着他来到了苏诺。罗宾把所有的财物都交给他们处置。其中莱昂尼德在半年前死于一场酒馆斗殴，帕维尔去年带着剩下的钱回了家乡，只剩下西木在城外开了一间车马店度日。
哈伦哥斯的确没发脾气，但也没给罗宾好脸色看，只是冷冷地叫他滚出自己的房间。在他离开的时候也没再找罗宾说过话，但还是嘱托自己的朋友给罗宾在军队中找一个位置。于是老兵罗宾再次应征入伍的时候，直接做了一名旗长。考虑到他如今身无分文的窘境，王室慷慨地颁给他一笔预支的年金供他招募部下，并把之前收缴的武器装备都还给他了——那把宝剑已经跟剑鞘锈在了一起，被西木伊里奇用一块大石头砸裂才勉强抽出来，又请一位铁匠帮他重新磨亮，上好了防锈的漆。胸甲倒是保存的还好，就是上面的丝绸装饰全都朽烂了，镀金也被用刀子刮掉。
更叫人痛心的是，罗宾忠诚的老马，“海螺”，在半年前去世了。西木交还给他一捆油布包着的骨头。据说这匹马本来是莱昂养着，莱昂死后他便断了顿。最后是在西木家门前饿死的。罗宾虽然并不十分相信这些市井传言，但不能不心存芥蒂。
在他去招募士兵的时候，罗宾终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雇佣兵从街道和酒馆里消失，附近的村子也像是被洗劫过，只有些老人和女人，罗宾一靠近对方就闭门不出。果园和田地里见不到什么人。甚至连地牢里的一些囚犯都被填进了施列布营。军营大门紧闭。这是在备战的前兆啊！他有点兴奋，但是也为招不到士兵暗暗发愁。
这天晚上，西木穿着一件皮围裙坐到罗宾对面，递给他一杯淡啤酒：“你有什么烦心事？我的朋友。在你刚出来的那几天，我还看见你整天笑容满面，现在却变得闷闷不乐。王国要打仗了，以往你会兴奋得睡不着觉，日夜操练士兵，现在却整天坐在我这儿喝闷酒。”
“要是有士兵，我自会操练。”罗宾的手指在牛角酒杯上滑动，“我的旗需要五十个人——至少也要四十个，可现在我一个壮丁也拉不到，合适的兵员都被别人招走了，我总不能带着一群老头子上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