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初次护短(2)

后面的话生生噎了回去，差点没呛死，刘中舟眯着眼睛，等他的下文，他哪里敢有下文，这可是北曲的团长，看起来这两人关系极好的样子，他敢说，除非他是不想干这行了。
于谦背着手，微微笑着，不怒而自威，把没说完的话当着他面说了一遍：“要不说，这狗就是狗。”
王恩涨红了一张脸，手攥成的拳头都在发抖，说相声的大多性子野，何况这种人的心眼儿，受了这么大的气可想而知憋成了什么样。
可自己的饭碗还端在别人手里呢，说砸可就砸了。
于谦慢悠悠的绕过他，站到郭德纲面前，刘中舟正站在他后面，郭德纲看着他们，心里又是感激又是紧张，憋出了一句：“团长您怎么来这儿了啊？”
难道团长还来不得这儿了吗，刘中舟哈哈一笑没跟他计较，说道：“车出了点毛病，他们修着，我们先坐大车回去。”
这大车都是载演员回北曲的，团长有自己的小车，于谦本来也应该跟着团长，现在小车坏了，只能跟着到大车上来。
但团长一行可不少人，大车本来就挤，现在肯定坐不下，要撂下五六个演员自己回去了，郭德纲识相的站着，他不是北曲的人，要撂肯定得撂他。
发车前，郭德纲还没上车，于谦看见他还在下面，赶忙走到槽帮后头，郭德纲听见有人叫他，刚回头，就看见一只伸过来的手。
那是于谦的手，郭德纲楞了，他这是干什么？
“楞着干嘛啊，赶紧上来啊。”马上就要发车，于谦也是急了。
郭德纲回过神，赶紧握住他，脚下蹬着一用力，借他的力上了卡车，于谦的手很凉，冷的像冰渣，这是第三次碰到这只手了。
两边坐满了人，郭德纲赶紧放开他，正想找位置，就听见于谦说：“你上这儿来。”
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于谦身边坐着刘中舟，刘中舟也听见了于谦的话，抬头看着他，最后极其别扭的错了错位置，和身边的人挤在一起。
郭德纲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北曲团长了，于谦把他拉了过去，坐在自己身边，郭德纲看见于谦坐在地上，地上什么也没垫，那裤子绝对比他送的大褂好，这车被人踩啊踏啊更脏得厉害，于谦却一点都不介意。
郭德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只觉得周身一暖，原来他爱的不是干净。
郭德纲左边挤着刘中舟，右边挤着于谦，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车子突然就开动了，发动机带着整个槽帮都颠的慌，行在了郊区的水泥路上。
郭德纲往后看去，看见一个细瘦的人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喊：“哎凭什么他可以坐车，我可是天津……”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了，被盖在了扬起的尘土中，郭德纲笑得眉眼弯弯，回头去看于谦，于谦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那是郭德纲第一次被人护短，没想到这一个人，一护就护了他一辈子。
郭德纲回到广德楼茶园的时候，天已经晚了。
园子正是六月的天气，白天棚子上攒的热乎气儿，一到了晚上全都四散开来，园子里都没法待人了。
这园子是他们几个人扯起来的小摊，写了块木牌子当匾，叫北京相声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