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朝暮 摄我生平（2）

猎人与猎物之间，从来不存在同情一说。
更何况，这是他们自愿，不是吗？
约瑟夫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脚下的步伐不急不缓。只要再解决掉这个，这一局的胜负就已见分晓了。
你逃不掉的。
抬手，挥刀。
精致的西洋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光芒，下一刻却是摔在了地上，颓然发出一声脆响。
前方惊魂未定的求生者哆嗦着回头，正好看到贵族摄影师正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稚嫩的五指不复握刀时的骨节分明，身边的一切参照物也在瞬间变大。
变成小孩子了？
这种情况发生在追猎时刻，真的是非常糟糕啊。
约瑟夫淡然的看着对面的求生者眼中目光由惊恐到深邃再到不可言说的狠戾，猎物是不会放弃反击的机会的，只是不知道那把对付求生者的西洋刀，能不能了结监管者的性命呢？
试试看也无妨吧。
修长的弯刀直逼咽喉，约瑟夫闭上了眼睛，意料之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却听到了尖刃割破皮肉，有血滴下的声音。
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侧过头，入殓师精致的眼帘近在咫尺，口罩上驱邪的尖刺几乎要碰着他的脸。
年轻的入殓师一只手将他护在身侧，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那柄西洋刀的刃，鲜血蜿蜒而下，没入红色的护腕口。
一定很疼，约瑟夫想。
“伊索·卡尔，你在发什么疯？！”对面的薇拉几乎红了眼:“他是监管者！杀了他！我们就能带着奖金逃出去！放开！”
“我不会放的，薇拉小姐。”入殓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握住刀刃的力道却丝毫未收:“就算成为小孩子，求生者也无法对监管者造成什么损伤，与其让约瑟夫先生记住您今天的行为，倒不如放下刀，您赢得游戏，一切都无事发生。”
调香师打了个寒战，被监管者记住今天的行为……吗？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她慢慢松开手，卡尔也随之收了力道，西洋刀再次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是……是我冒犯了。”
目送调香师的背影快速消失在破败的旋转木马后，约瑟夫动了动，卡尔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了揽住摄影师的手:“对不起，情急之下……真的失礼了。”
约瑟夫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捡起了那把佩刀，刀刃上有残留的殷红，那是卡尔的血。
“它脏了。”
“啊……嗯，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为您……”
幼儿态的约瑟夫却没再理他，已然稚嫩的身躯略显吃力的拖着佩刀自顾自的往前走，时不时被过大的衣衫绊住，卡尔跟在后面无声的叹气，终于在约瑟夫第三次被绊住脚，几近摔倒的时候没忍住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失礼了。”
今天的约瑟夫没有穿那件闪烁着星空的亚兹拉尔。精致的深蓝色燕尾服，袖口衣边及腰后用金线滚着繁复的花纹，是初来庄园时的那身衣服，连星见也没有带。可就是这样普通的衣服，穿在约瑟夫先生身上也格外的好看，卡尔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心里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