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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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是被短嘴鸦的号叫声惊醒的。战场被没过脚面的雨水覆盖着，北方人的尸体已经开始浮肿发臭。辅兵们正在清洗己方士兵的遗体，但是马车开不出去，只好在一块山岩下边堆着。更多的人则剥下罗多克人的衣甲，撬下他们的牙齿和戒指，然后把光溜溜的尸体扔进河沟里。他们在上一场战斗中打死了一个叫博尔格雅的北方统帅，把脑袋插在长枪上。
罗宾连踢带打地叫醒自己的骑兵，骑上马跑出营地的时候，军队已经在集结了。前夜他们抢下了两座高地，在上面建造人力投石机朝北方人的营地里投掷腐臭的遗体。元帅的旗杆设在之前北方人据守的山坡上，由北向南守着三个营一共千把人。侧翼的林地里还有十一个旗的零散部队，是来自芙多洛、德赫瑞姆的卫戍部队和一些雇佣兵，由各地的领主率领。元帅正骑着马立在山顶，朝对面眺望。他的斗篷换成了黑丝绒的，头盔也放在侍从的手里，露出一头鼬鼠毛皮似的黑发。
“你来了。”元帅咕哝一句，眼眶发青。
“是。向您报到。”
“你看得清那面旗子吗？”
他朝着元帅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面绿色的旗帜藏在光秃秃的树林后面，上面画着一头黑色的熊。
“北方的强盗头子来向我们复仇了，他来讨要自己未婚妻的性命。”他揉自己的眼窝，鹿皮手套吱吱作响，“神灵宽恕我。昨天晚上，居伊本人渡过了巴兰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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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涂黑了自己的旗帜和眼窝，为未婚妻服丧。真是浪漫，恐怕吟游诗人也编不出更感人的故事了。”
“可不光是他。罗多克人疯狂的爱戴他们的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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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看着山下那些重步兵漆黑的铠甲，下意识地舔了舔他的嘴唇。
“看啊，是他的老近卫军。”元帅干巴巴地念叨，“这些魔鬼从格伦瓦尔德战争时期就追随着他——狗娘养的，他真的来了。我们必须换个战场，机动到有利的位置上。我们得在平原上跟他决战，而不是在这个山窝窝里。”
“请您振作起来，元帅阁下。”旁边一个在头盔上插着苍鹭尾羽的骑士用金铁似的声音提醒道。
“您说的对。”元帅拍拍自己的脸颊，死死盯住敌军的方向。
军阵中爆发出一阵海浪般的欢呼声，震得松树林和橡木都瑟瑟发抖。元帅脸上刚刚出现的血色立刻消退了。一个披着甲胄和熊皮的高大身影分开人群走到战场中央，把铁护手狠狠地掷在地上。哈伦哥斯看着罗宾努努嘴，一个步兵立刻塞给他一面空白的旗帜。
他一夹马刺，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旗帜在他耳边猎猎作响。
“你拒绝我的挑战。”骑士在马背上发出闷雷似的声音，他盯着那面旗帜，“摘下你的头盔说话，骑兵。”
他照做了。骑士嗤笑一声：“你们斯瓦迪亚人都是没卵子的懦夫，只会欺负病人和小女孩。把我的手套捡起来。问你们的统帅，此地决战，他同不同意？”
等他回去的时候，罗宾的脸色与哈伦哥斯一般无二。元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举起那只大得像条小船的铁护手，人们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