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旻」如果有来生，给我个家（上部）［十六］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的我正值十八岁，有爱我的父亲和母亲，柾国是我最好的兄弟，梦里我很幸福，梦里他们都很在意我，梦里我感觉到了温暖...
我盯着天花板出神，突然很想回到那个梦里。究其一生我追寻的也不过如此，听着药水滴滴的声音，胸口像闷了千斤重石一样，心脏要拼命的收缩，才能维持每一次的呼吸。
我想哭想闹，想大喊大叫，想扑进母亲的怀里，哪怕就一秒，能让我觉得我活着是有意义的。然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躺在这里不停地流着眼泪，贪婪地回忆着梦里的场景，一遍又一遍...
“智旻，”田柾国看见我醒了忙走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他语气不似平常一般的冷漠，有了些许温度。但是这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田柾国是什么样的人呢，说一不二，他说不会爱上我，那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他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总是能一次次救了我，尽管他的话总能将我一次又一次伤的体无完肤，算了都过去了...再纠结这些都没有意义。
“柾国，我们能好好聊一聊吗。”我语气平静地问着他，三年里的每一天我都期待着他可以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哪怕让我安静地听他说话都可以，可是从来没有过，一次都没有。
“有什么话就说吧。”柾国坐在了我床边的椅子上，“小野...安葬在哪里了？”我问着，“南山陵园，等你好点了我让小六带你去找。”柾国平静地说。我沉默了一会，“谢谢你。”
“不用，算我替号锡向你道歉。”柾国冷漠地说，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很想发怒，想硬气地甩柾国一个耳光告诉他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可这样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能换来什么呢，能让小野在高级陵园里安眠吗，不能。所以我用了最诚恳的语气对他说，“田柾国，谢谢。”
他不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田柾国，”我闭上眼睛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对不起，以前做了很肮脏的事。”我轻轻叹出一口气，“我其实很想告诉你一句话，但我知道你也不会信，我也不敢再提。”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柾国，我爱过你。
田柾国我真的爱过你，很用力地爱过，爱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爱的发了狂，即使都已经濒临死亡，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到了安心。这些话柾国也不想听，我也不会说。或许我这个人真的太过肮脏，这样纯洁的话我没有资格诉说...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田柾国再也没来过。他请了护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问题，我很庆幸，我终于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我问过主治医生，他说我可以出院，但还是不要做任何的剧烈运动。
我决定出院，在医院的这一个月里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满目的白色看得我触目惊心。我总是能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看到小野坐在我的床边，每一次我都会笑着告诉他，等着哥哥。
离开了医院，我特意买了两束好看的鲜花打车来到了陵园。我向管理人员询问了小野的墓区，找了半天才找到。
墓碑上有小野的照片，我把鲜花放下，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