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姝梦 第二卷 盛世云烟 今之一·序幕(6)

扎武右手边两位“寒飑女子”，晓墨残梅是绝色佳人，而另一位名叫小安宁的，就只是个稍有姿色的土味乡花了。她头戴一顶花环形状的宽檐阳帽，毛毡圈成，其色暗黄；身穿麻布短褐，外罩一件带披肩的窄袖遮阳长衣，其色深棕；斜挎一个帆布做就的短带单肩袋，下着紧身马裤、油布绑腿、长筒布靴、木底钉鞋，活脱脱一个浪荡九州的风水先生。面相呢？椭长脸，丫鬟头，齐刘海，锛脑门，一字眉，水杏眼，巧鼻梁，厚嘴唇；不黑不白，不胖不瘦，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带一丝洗不淡、搓不净的乡土气，就算打扮成宅门小姐妆容，照旧咋看咋像个村姑。
说了这么多，小安宁其实并非炽霰人，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蝙蝠，属于炽霰人所说“妖怪”、“精魅”之类。她修成之后，原本在炽霰云梦海岸餍噬人畜，后被寒飑南征大元帅百目溏魔收服，从此做了扎武的贴身侍女。至于为何变成这副炽霰村姑模样，则是源自扎武流落炽霰民间时的一段孽缘；其中底细，孛启知道得最清楚。
说回怪物这厢。
利平、利民母子身后，是
茔虿
女王——
珐菈薇
十五世，原寒飑右郡王犸螣的孀妻。她身高三米，长相半人半虫、半虫半人；若说像人多过像虫，却是面生复眼、头生触角、肤生甲介，四臂双腿悉是外骨节肢，肱肘外侧几排锋利骇人的钩锯、豪刺，轻轻一划便能给人开膛破肚；若说像虫多过像人，却是玉颈长领、小蛮蜂腰、两腿修长，轮廓宛然窈窕好女，行走间身姿摇曳、步步莲花，分外撩人；又把一对七彩斑斓的半透明膜翅裹在身上，前翅作短襦，后翅作长裙，珠光璀璨，虹彩熠熠，恍如青山幽谷之中踏歌而来的精灵仙子。
细究起来，珐菈薇女王本无实体，而是魂魄入舍、随意依附在虫群子民脑中；今日附身精灵虫，只因此虫外表美丽，不至于惊吓到炽霰军民罢了。
晓墨残梅与小安宁身后，是寒飑外事臣铢铪，位列
寒飑六卿
的一等重臣。身为龙兵，铢铪远高、长不过二米，还不及利平魁梧——利平毕竟是少女啊。然而要论样貌怪异，铢铪却是今日几位龙兵当中最甚者：一副鸟面勾嘴，上下龅牙如刃，两只猫眼紫睛，浑身刚硬丝羽，长臂似猿猱，指爪似虎齿，短尾末梢长着一簇四支破甲锥剑形状、湘妃泣竹斑纹的笔直翎毛，收合如纸伞，开屏如孔雀。最奇的是他前肢那对翅膀：非禽鸟之长翎羽翅，非蝙蝠之五指肉翅，非昆虫之两对膜翅——他左右腕上各有一根细长利刃，仿佛手腕凭空长出了两柄唐刀，与他双手上三指配合，共同撑起一对覆盖黑羽的肉质翼膜，比四不像还要怪出几分。
为寒飑使团横刀殿后者，是寒飑水军大元帅辽碧玺率领的赤鱿军。
辽碧玺，龙兵也，四足爬行，矮胖敦实，通体墨绿，额上、耳畔、脖颈、前臂、两肋和“龟甲”边缘点缀着几道醒目的金红色流水花纹；短颈长尾，趾间带蹼，躯干似方箱形状，背部、腹部均有重甲，甲面上散落着许多粗短尖刺，活像一只全长六米五分、体重三吨的巨龟。难怪左右道旁会是一片“快看万年神龟”的惊叫了。可是谁见过趾爪弯曲好似猛禽、四肢直立有如走兽、步履矫健疾驰如飞的龟呢？谁见过吻生鹰钩喙嘴、满口利齿巉巉、每颗牙齿都长成七锋钢叉形状的龟呢？又有谁见过长尾僵硬如棍、尾巴两侧密布三角巨刃、挥动起来有如两米来长鱼骨宝剑的龟呢？欲瞻仰此等“神龟”，唯寒飑大帅辽碧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