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撒太子 炅谋士】一川烟草（四）

第四章
当何仲卿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上的疼痛，抻着脖子看了看，胸口上已缠上绷带，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只见撒承祺正背对着自己坐着，像是在看书。
“殿下。”何仲卿试着坐起身，整了整衣服，他早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撒承祺慢慢地转过身，他的眼神像利箭一样扎在何仲卿的身上。
“先生究竟心属何方？”
何仲卿看到撒承祺手里的那本《木兰与刀》，突然觉得心口又疼了几分。
“仲卿本是木兰国人，作为一个小国的有识之士，自然要为我的母国做点什么。”
撒承祺缓缓地走到何仲卿身边，左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所以先生，你的辅佐之词。”
“此话不假，仲卿为殿下做的每一步谋划，都是希望殿下能按照自己设想的路安安稳稳地走下去。”何仲卿略微抬起头，却没有勇气去看撒承祺的眼睛。
“辅佐我，与你的木兰国又有多少干系？”“殿下日后登基，仲卿便是国之重臣，自然就有能力不让战火烧到木兰。”何仲卿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十几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如今全盘托出，似乎也不难。
“你就不怕我亲自动手、灭了木兰吗？”撒承祺一把捏住何仲卿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两人都看到彼此噙满泪水的眼眸。
“仲卿，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撒承祺的嘴唇抖动着，额头青筋暴露。
“殿下，是我负了你，你对我总是开诚布公，无话不谈；而我，把所有的秘密都深埋起来，我不能对你坦诚，不能让你看到我的另一面。”何仲卿没有挣扎，他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撒承祺。
“即便是死，你也不肯说吗？”
“当我决定踏上这条道的时候，我就想过了，死，有什么可怕的？秦始皇求长生，汉武帝求不死，他们怕死怕得很，但他们都翻不出天的掌心。我想将秘密带进坟墓，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的先生，曾经辅佐过你，我不敢说自己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只奢求自己是你的一块垫脚石，可没想到，如今这点奢求我也得不到了。”
这番话乍听像是求饶，实则更像是——倾诉。
“那我若说你不必担心自己的秘密泄漏，从今日起你依旧是我的先生，你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何仲卿楞了一下，既而那失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生气，“看来楚王行刺之事败露了。”何仲卿的嘴角微微上扬：“我这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一点皮肉伤竟昏迷这么多天，错过了多少好戏，好，好，没人会挡你的道了，咳咳~”何仲卿说着说着感觉喘不上气，加上情绪激动，突然开始猛烈咳嗽，撒承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撒开手，回头倒杯茶端给何仲卿，却见何仲卿胡乱拿起旁边的毛巾，捂着嘴咳个没完。
撒承祺赶紧放下茶盏，轻轻地拍打着何仲卿的背，须臾何仲卿缓了过来，将毛巾朝下搁到一边，“给我！”撒承祺一眼便看出端倪，一把抢过毛巾，一滩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想必郎中在给我医治的时候，已经将我的情况告诉殿下了。”何仲卿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我知道，可是我不信。”一颗巨大的泪珠跌落在何仲卿的膝头，他抬头看着痛哭的撒承祺，一下子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