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送情郎(3)

这个地方的确正在刮风，方才也下了点小雨，郭德纲也的确想把谁多留几分钟，这歌怎么唱怎么应景，好似给今天特意准备的，不知道于谦心里是否也有同样感受。
一首曲子说唱就唱到了尾，郭德纲嗓子虽然燥，却一点也不想停下来，最后几句就拖得格外长：“小妹妹送我的郎啊，送到了大门北啊，一抬头我就瞧见了，王八驮石碑啊。”
郭德纲唱到“一抬头”，不自然的抬头朝于谦望了一眼，他是想宽慰于谦的，绝没有冒犯的意思，但配上词，就好像是在把戏演足咯，于谦眉头似乎紧了紧，郭德纲一意识到，眼神变得更怯，于谦看他这样，眉头一展笑意更浓。
一切发生在一瞬之间，只有他们俩人明白，郭德纲看见于谦笑了，眼神带回来的时候往上一抬，像是嗔怪于谦故意吓他似的，字都咬的重：“要问这王八犯了什么罪啊啊，只因为他说相声，桌子挡住了腿啊。”
于谦不愧是演过了戏的，先是一楞，然后立马顿悟过来似的，头一低，脸一沉，道：“去你的吧。”
底下观众也明白过来了，掌声，起哄声，响成一片，本来俩人应该立刻下台的，那次郭德纲却坏了规矩，站在了原地，于谦在他侧后，不用偏头也能看见他，就探寻的用余光望了一眼。
那一刻郭德纲脸上的欣慰和满足，让于谦心里微微震动，不是因为名不是因为利，只是因为说了段有人听的相声，就有了这样的快乐。
于谦看了他，心里觉得，他是真正在干这一行的。
鞠躬不下台，那是于谦见过的唯一一次，也只有短暂的两秒钟，郭德纲便带着他下台了，红色的帷幕掀起，两个人在掌声中走出了上场门。
郭德纲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他，却不知如何问起，也不可能在人进人出的过道里问，只能先回后台，想着于谦在后边跟着，郭德纲的背都直挺挺起来。
到了后台，一回头，自己后面却根本没有人跟着，郭德纲郁闷了，怎么又不在了，两次都没跟他搭上话，怎么老把他弄丢了呢。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周围就围着坐了几个人来，这都是北曲的相声演员，郭德纲从来没跟他们搭过话，现在围上来是怎么回事。
一个精瘦精瘦的人开口就是一口子京腔：“哎哎，你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