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送情郎(2)

“这个相声，大家都知道，四门功课，是这个，坑，蒙，拐，骗。”
“哎，您这就不对了。”
“不对吗？”
“您得好好说啊。”
“四门功课，说学逗唱。”
“这就对了。”
“说学逗唱，这个唱是本门唱，唱的是太平歌词，其他的这个，像京剧评剧河北梆子山东大鼓，都叫学。”
“奥？”
“哎，人家有专业的演员啊，我们来唱，那就叫学，今天我们就给大伙儿学一个。”
“好。”
“我们学个山东民歌，叫这个《送情郎》，特别的好听特别的有意思。”
郭德纲也是临时抓了一个，没想好返场的内容，上来只好即兴唱了，今天嗓子不行，刚刚又唱了一段，思来想去，只有这个《送情郎》，没什么高腔，最后还有个小包袱，再合适不过。
《送情郎》于谦知道，是个姑娘送给情人儿的小曲，最后自己还得挨一下砸，这个郭德纲啊，于谦嘴边攥着笑，还真是会挑。
郭德纲感觉身边的人笑起来，自己不知怎么也跟着笑起来，在嘴边漾出了一个酒窝，运了气，小曲儿都带了笑意：“一不叫你忧来呀，二不要你愁啊啊，三不叫你穿错了，小妹妹的花兜兜啊……”
不同于于谦刚才唱的大气，送情郎是首缠绵的曲子，婉婉转转，说不尽的不舍和相思，郭德纲那天嗓子不好，声音绵绵的，没有后来那些年起的那么高，却有另一番味道。
唱曲子未必要曲高和寡才能讨喜，那天的声音婉转悠扬，被风一送送的好远，到处都是他的声音，情郎要是真的在，听了也迈不动步子了。
于谦微微侧过身子，认真的看他的侧脸，没有去看底下的观众，四周都是寂静，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就好像郭德纲只是在唱给他一个人听。
耳边听见了“小妹妹送我的郎哟”，于谦知道这里的观众没听过，领导也都在，肯定是不会搭茬，自己就附和了句“哟哟”，好像是在答应他那句我的郎，底下有观众低声笑了起来。
郭德纲听见了，嘴里还继续唱着，眼神极快的往这边一瞥，于谦微微一笑，本意是安慰，却无意带了些戏谑的味道，像个调皮的孩子。
现场气氛慢慢带了起来，底下有观众跟着节奏拍起了手，拍手影响了周围的群众，大家都开始跟着拍起手来，像是一只自发的乐队，在给这首清唱伴奏。
那个时候只有几十人，整齐划一的拍子托着郭德纲的歌声，一齐回荡在郊县露天的上空，到后来几千人给送情郎拍手，响亮的拍子封闭在黑暗的天花板里，郭德纲头顶有了炽热的聚光时，还是常常想起那一天。
幸好此时彼时，都是这个人站在他的左边。
“小妹妹送我的郎哟……”郭德纲唱到了下一段，这个地方也有个节点。
于谦看了底下观众一眼，观众们都很懂事，极其配合的高声喊道“哟哟”，喊完被自己逗乐了，在那种团结的满足中，都笑了起来。
郭德纲继续唱：“送到了大门东啊，偏赶上老天爷刮起了西北风啊，刮风倒不如下点小雨好啊，下小雨留我的郎多待上几分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