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一个唐门8

夜宁静而漫长，风低低吹过院子里的梨树，枝条哗啦啦的翻响。
寒漠靠在床头，沉默的喝着唐曳喂给他的稀粥，他的表情脆弱木然，眼底一片青色，疲惫困倦。
“你是怕做噩梦，所以在楼下做了那么多的安神香？”
“到底是怎样的梦境，你刚才差点把自己憋死了。”
“还有，杨樱是谁。”
唐曳的声音轻轻的，却在寒漠心里剌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那些他极力逃避的事情，那些种在他心里的心魔。
那个他无法面对的自己，让人恶心的……
唐曳看见寒漠的泪又流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打湿了衣襟。寒漠张开一直缄口不言的嘴巴，不复清凌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害死了她……”
“……”
“是我害死了她……”
“是我害死了她！！！”
寒漠的表情狰狞起来，他推开唐曳，从床上站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曳，唐曳看他的眼神充满陌生，仿佛才重新认识他。
寒漠看着唐曳，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那副表情就像是他自己看自己，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内心深处是这么的阴暗，那眼神让他想要逃跑，好像自己的肮脏全被他看进眼里，没有掩藏。
寒漠想逃，就像逃离梦里，他一直不敢面对的那张脸庞，可他才迈出一步，腿却一软，于是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唐曳不明白寒漠到底是什么心病反应这么激烈，他想扶起寒漠，寒漠却再次把他推开。唐曳抓住寒漠的手把他抱进怀里，寒漠没力气挣扎了，他仍旧在唐曳的耳朵边呜呜咽咽的哭着，“是我害死了她啊，都是因为我……”
“……”
自那晚后，唐曳再没有出现，他似乎只是一颗坠入湖中的石子，掀起一阵波澜后就飞快的消失了。而寒漠却因为那天晚上自己的丑态，心里多年来修补的创口仿佛又被撕裂开，除了阵阵难言的痛楚，他更害怕那个他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己被人瞧见，虽然已经被唐曳窥探了一二。
寒漠更害怕见人了，也好像是没脸见人，他总觉得自己内心阴暗，不配和那些人共处在阳光下。从前还出门采购药材，到药铺去交药，现在他直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他在药楼里枯坐，一待是一天，几乎是不出门的，有时人都恍惚了，不知时日，浑浑噩噩中，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有几天。
寒漠无心梳洗，披头散发的坐在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屋子外难得出了个太阳，那光明晃晃的，晃得他眼睛痛，又忍不住心生羡慕，羡慕那些能沐浴在阳光下的事物。他静静的看着窗外，安神香在他身边慢慢缭绕起来。他做的那些安神香几乎都在这几日用尽了，他把剂量用的很大，连日来吸食了太多的安神香，他的神经都被麻木了，整个人神志都有些模糊，但这让他感到安心，至少不用一闭上眼就看到杨樱的脸出现在面前。
所以，寒漠根本没发现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房梁上看着他。
那是两个异域打扮的男子，脸盖在兜帽下看不清楚，只露出几缕白发。
“师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个傻子吧，他都这样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