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 丨《求剑》上

一.
“我把剑弄丢了！”
叫声穿透了江面的晨雾，两只白鹭受惊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在江面盘旋了一会，才慢慢落了下来。
冬天的阳光白的刺眼，江面靠岸一处横横竖竖地停放着十来条小船，稍远一些的地方，一条孤零零的小船里，一个黑瘦的中年汉子浑身大汗，呆坐在船中，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我把剑弄丢了，我把剑弄丢了。”
这一声喊叫却像一颗石子落入水面，船蓬外平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聚集在一起的小船纷纷散开，准备开始一天的摆渡。
船里的汉子赤着上半身，躬身走出船蓬，弯腰捧了一抔水，在脸上一抹，又将腰间挂着的白布浸湿，擦了擦身子，感觉不是那么热了，才披了一件外衣，撑着杆子到了对岸。
二.
“四位有没有见过一艘船，长三丈，高两丈，上下两层，船身上绘有羽人飞天图案。”
四名士子打扮的人互相看了看，齐齐地摇了摇头。汉子闻言，眼神从对方脸上收了回来，看着手里的竹竿说了声“走吧，过岸。”
四人上了船坐定之后，半晌无言。许是感觉气氛太过冷清，其中一个方脸士子开口问到：“大叔问这艘船，不知所为何事？”汉子呆了呆，说：“找我的剑。”
“剑?”
“对。”汉子撑着船，眼神还是看向手里的竹竿。
“大叔可是把剑落在了船上?” 
“许是被那船吞了，许是掉在了江里。”
四个士子面面相觑，被船吞了怎么听都是无稽之谈，那方脸士子想了想，问道：“大叔是何时上的那艘船，又在何时何地下的船呢?”
汉子闻言停下了手中动作，又想了良久，“大概是三十年前。”
方脸士子愣了愣，最后苦笑着说：“要是掉进江里，那大叔最好还是去当时的地方找一找吧。”
三.
黑瘦的少年在江里已经来来回回潜了两个时辰了，自他下船的地方往下游半里的地方都潜了个遍。两个时辰里，少年潜累了就趴在岸边休息会，众人初时问他找什么，他只慌张摇头不说，一个劲的苦找。后来兴许是游累了，众人又问，少年才说找一把剑，众人里有些热心的，帮着潜了几会，也没找到，后来慢慢也散了。
少年从清晨游到傍晚，天色渐暗，江下已经看不清了，他慢慢地爬上岸，站在岸边，小腿由于脱力一直在颤抖，他也没有察觉，只是呆站着，嘴里不停地念着：“小山，小山”。太阳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映在江面上。
金色的江面最终也融进了金色的太阳，一起沉入到了蓝色的黑暗里。他还是站着，好像离江面稍远一点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剑了。江岸有个摆渡为生的老人不忍看他这么辛苦，走近了想拉他进自己的船蓬休息一晚，却听到他喃喃自语：“小山，我把你弄丢了，小山，我把剑弄丢了。”
老人一愣 ，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就跟少年说：“孩子，小山是谁?”
少年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是老人在跟他说话，便对老人说：“小山，小山在剑里。”说完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