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里的三小时(5)
“我出去……养了几条鱼。”
“哦,说说看。”他们的兴致更浓了。
“我在想,既然那段RNA能在我身体里面永久起作用,那么,用我的血喂养的鱼,是不是味道特别美,那种能够刻在基因里能遗传的美。”
“我想做个实验,对象是全人类。”我一手托着头,一手端起酒杯,晃了几下。烛光映照下,红酒像极了我的血。
……
“那包括我们吗?”父亲的声音带着颤抖,母亲更是直接揪着头发大哭了起来。
“谁知道呢。”我看着这一桌珍馐,团圆饭,这辈子我大概是吃不到了。晶莹的红酒杯上,我看见了我的微笑。
父亲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贱种!疯子!你果然不是我们的儿子!”
那还重要吗。我一饮而尽,然后摔门而出,留下了他们和他们高贵的血脉。
我去了郊区小镇上某所普通房子,那是我用假身份和零花钱买的。那里我放了一些垃圾食品,他们都不知道。
然后玩了三个月的文明6。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人格抑制的效果让他们的意识回到了一岁以前,和动物差不多。让我意外的是,由于我体内还存在着二十年前那种不稳定的RNA,当时的设计者考虑到了我的具体情况,它将优先保证大脑处的营养供应。如果切断了外来营养,它将直接消化组织器官,以保证脑子能运行。所以即使是完全没有食物供应,它们还是能活一段时间的。
它们,哦不对,他们,是饥饿的人,没有自我意识,只有饥饿感下的本能,因此他们会互相吞食。
她似乎流泪了。我有点羡慕她。
“如果被丧尸咬了,尸变大概要多久?”最后一批食品上车的时候,我问她。
“三小时左右吧,难道你被咬了?”她歪头看着我。
“开玩笑,我们认识都已经三个半小时了。”
“那你咋还不是尸变呢。”她的微笑停住了。“你到底是谁?”
我摸了下脖子,三个半小时前她在我这里留下的红线已经结痂了。那是用一把沾了丧尸血的刀留下的。
“我是原初感染者,一切感染的起源。”我回答得波澜不惊,这个结果我三个半小时前就知道的。
“杀我很容易,为什么你要这么麻烦?”
“我累了。如果你能尸变了,我加入你,未必那么坏。”
哦,临死拖个垫背的啊。我苦笑了一下。“你现在还想求死吗?”
她摇摇头。“你给了我活着的希望,哪怕知道了你是源头我也不会放弃了,作为回礼,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
“两件可以吗?”我试图得寸进尺。
“好吧。”她一脸鄙夷,却也答应得爽快。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小说里的某个人,她用滴血的长刀指着人群说:‘人类自由堕落的时代结束了,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要重新学会集体主义,重新拾起人的尊严!’你能把这句话说一遍吗?”
她照做了。“另一件呢?”
“好好活下去。”
我想,没打完的那局文明6,啊算了,随它谴责去吧核弹我不扔了。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