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想不到

你怎么也想不到
文/钱先峰
1.
“郭小青杀人被抓了！”这条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小山村里疯传。很多村民串门说起这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乖巧如郭小青，杀鸡都怕血，竟然会把匕首扎进了同班同学的肚子里。
小山村里没有山，有一望无际的田野，有下雨天就泥泞粘脚的土路，有年时热闹年后冷清的街市。村名叫“小山”，清一色的瓦房，距离镇上的街市有10公里。
笔录里，郭小青详细道出了那段真实的记忆。
郭小青是家中独女，然而并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5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和别的女人走了，母亲和她相依为命。因丧失生育能力，母亲改嫁未果，在小青小学六年级时，把女儿托给疯傻的外婆“照料”，跟随老乡南下打工，一年一回。
小青的童年是孤单的，她每个月月初要去邮局取钱，每周一接固话听筒里就会有个熟悉的声音，她给这个女声喊“妈妈”。妈妈在看不见的地方，她觉得这个亲人越发陌生。每天要做一日三餐，端给外婆吃。有时外婆溜达远了，她急得满村子找她，甚至上学迟到。
小青并不漂亮，有点婴儿肥，笑起来门牙会微微外露，但肤色白皙，身材高挑。母亲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有限，除了日常生活开支和学杂费，她的零花钱并不多，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买口油，买精致的头绳发卡，买鲜艳的时令新装。
星期天，小青拎着米篮下河摸螺蛳，穿过一大片树林，她看到隔壁的林叔背着一大筐猪草向她走来，右手拿着一把弯镰刀。林叔仿佛也看到她了，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她捉摸不透。
“林叔好。”小青出于礼貌，笑着和她打招呼。
林叔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小青，你这是下河摸鱼吗？留意点啊，捉到鱼了，来林叔家的灶上弄。”
林叔时年四十，光棍汉，平时少与人来往，偶尔靠给邻近人家盖房砌屋打零工维持生计。
“没有没有，我摸螺螺。”小青笑着从林叔身边闪过，加快脚步。
此时此刻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一件让她提心吊胆的事，母亲和她说的。
林叔年轻时在生产队干活是一把好手，有次大集体收麦子，他对一个长相出众的小姑娘欲行不轨，被队长抓个正着。从此名声就臭了，无人说媒，加之好吃懒做，年纪就这样大了。
小青匆匆走着，隐约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她一回头，那人就消失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看错了。”小青自言自语。
小青这一趟摸了不少螺蛳，她准备回家洗净加佐料煮着吃，刚进家门，她又看到林叔一身酒气地来串门，嘴里嚷嚷:“小青，到我们家吃红烧鱼去嘛。”小青怯声道:“林叔，我要做晚饭了，就不过去了。”屋里传来老人咳嗽的声音，林叔酒壮熊人胆，怒气冲冲:“叫你去你就去。”林叔的眼神写满恐吓，小青开始慌了，忙说:“好，那也要分点给外婆吃，我这就去你家里拿。”
小青跟着林叔第一次踏进了他的家，屋里黑洞洞的，各种用品胡乱摆放。见生人进屋，院子里的大黑狗狂吠。小青刚进院子，林叔突然把前门闩上，小青纳闷，战战兢兢地问:“林叔，你闩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