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饮蓬莱，永罪须臾(4)

不论如何，我厌倦了，用难题逼退了其中五个最有权势和地位的贵族。
那五个被难题难住的贵族，听说有一个回去不久就忧愤死去了。
后来，这个地方的皇帝也派使者来，我婉言谢绝。对我而言，他只是一朵转瞬凋零的花而已。
终究，我还是要回月亮上了。
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有某种念头在不时涌现。
你蓬莱山辉夜终究会回去月亮上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她八意永琳。
我让她，用我的能力配制出了蓬莱之药。主谋是我，喝下蓬莱药的是我，被流放的也是我。永琳只是在我的“要挟”之下配药的，为什么会如此自责。
亦师亦友的永琳，在我被流放之后，大概每一天都是在自责中渡过的。
我被这些想法折磨得很痛苦。
我不想回到月都，那里虽然“干净”，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可我能做些什么呢？说服永琳和我一起或者我自己逃跑，然后过着躲避月都追杀的日子？
永琳会同意我这个疯狂的想法吗？作为我的老师和从者，无论我说什么她应该都会同意的。
可是，她真的愿意吗？
怎么想，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有些后悔，如果没喝蓬莱药，大概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能吗？
中秋夜还是到来了。
我哭着，不愿意离开，既是对地面上的一切依依不舍，也是对自己的哀叹。
作为饮下蓬莱之药的罪人，我即使回到月都，结局也只能是被永远地囚禁起来，和那位大人一样。
能够操纵永远与须臾有什么用？
竹取翁夫妇嚎啕大哭着。我知道他们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们，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永琳在一旁，眼神有些冰冷。
出了竹取翁的宅院，永琳扶着我要登上返回月都的马车。抬头看看今夜的天空，月亮那样圆，是我曾经的住所。身后的一切虽然近，却是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养父母”跟着我们一起出了屋子，哭声更加哀痛。
我擦擦眼睛，说了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将一壶蓬莱药给了皇帝派来的使者，狠心转过身，抬脚要登上马车。
永琳突然挡在我前面，出手将什么人给打得倒飞出去。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模样有些像那几个像我求婚的贵族中的一个。
是来向我寻仇的吧，可能是替父亲还是什么人来找我报仇。
我看向她，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她挣扎着站起来，恨恨地看向我。
有机会的话，还能再见吧。地上人生命如此短暂，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我最终还是背叛了月都。
背叛了与我一同来接辉夜的月之使者们，之后带着辉夜在深山里建起被施了永远的魔法的宅院，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背叛这件事，我应该感到愧疚才对。出乎意料地，真正做了之后，我心里十分轻松。对于蓬莱药的自责，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与其说这是我在仔细谋划之后决定的，不如说是我心里一直最想做的事。
一晃好多年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