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那个罪孽深重的男人（7）

“太宰君已经叛逃了。就在两天前。”
双手交叉在桌前，低垂的柔顺黑发遮挡住了森鸥外隐没在光线下的表情。爱丽丝难得没有插嘴，她捧着一杯草莓慕斯蛋糕，坐在首领办公室的椅背上晃着脚丫。
“在他失踪的那一天起，组织内部不断有状况出现，目前已知情报据点被捣毁13个，基层人员损失5人，48人轻伤，组织名下的两家旅馆被要求盘查，一家商场关门待业————以及一名干部受袭击。”他抬起头，目光指向正前方有着一头艳丽橘发的少年。
中也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惊愕。
听到这个消息，芥川龙之介的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他第一时间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宰先生背叛了港口黑手党，背叛了黑蜥蜴，背叛了作为搭档的中原干部，背叛了他的部下们，也背叛了他。
苍白的指节在同一时间攥起，原本修剪的整齐的指甲缓慢地向内压紧，打磨得光滑的尖端宛如钝器切割着手心的皮肉，灼热的红色温润到指间的空隙，点点滴滴隐没在袖子里。本是强烈而尖锐的痛感，芥川自己却对此一无所觉。
他该说什么？他该想什么？
不愧是，太宰先生？这的确会像是太宰先生做的事情？？完全没想到太宰先生会在如日中天的情况下抛下所拥有的一切突然离开？？？
——为什么？
明明大家都这么努力了，好不容易将搅乱横滨安宁的组织驱逐，为什么你却要走？
“太宰……先生……”明明，还差一点，就一点…………
差一点……你就能承认我了不是吗……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快做到了……
无论是进攻、防御、战术、谋略、任务、战绩，以及最重要的如何生存，这些东西都是你教给我的…………
我还没向你好好证明，我已经变强了，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连活着都无法保证的小鬼的时候，你却突然就这样消失——
——就这么不想承认我吗？
空白的思维里从四面八方窜出许多丝线，螺旋跳跃折返覆重，弯曲的线条就像沉重的钢索，将心绪搅得一团乱麻、令人窒息。
‘……怎么回事……？’
混乱的精神空间已经不堪重负，芥川为数不多能抽离出来的意识还在上下游动着，恍惚间能感觉到些许不真切的摇晃，像在深海间随波浮沉。埋藏在最深处的疼痛由内而外向四肢发散，一点一点侵蚀着脑海。
充斥在灵魂间的咆哮淹没了外界的声音，指间冰凉的温度，漆黑的异兽拉长了身体不断盘旋，残存的肢体容不下滚烫且正沸腾的热血，仿佛随时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
‘好痛……’
“——那个绷带混蛋……”
良久，中原中也压低的嗓音就像一颗消音出膛的深水炸弹夺路而出，低微的音量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中也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比起刚才仅在嘴角微微扯起一点弧度，宝蓝色的眼中游荡着的平静宛若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宰了你！！”
——
得知了讯息的那一刻，中原中也是真的动了杀意。在他历经背叛尝尽疾苦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港口黑手党接纳了他，太宰治就是他与港口黑手党最初的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