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那个罪孽深重的男人(3)

跟着中原中也的那段时间，芥川龙之介不可避免地了解到了他的生活。
和他尚处于叛逆期的实际年龄不同，中原中也平日的生活意外的有规律。
总体来说，就是买酒、试新车、工作、打太宰。
早上八点准时上班，到办公室整理下面递交上来的文件，上交批示，分配任务传真盖章。下午则去处理被分配到的需要干部级别出场的任务，多余的时间或者晚上的时候去写当天的任务报告。多数时候芥川龙之介都是在一旁站着或者分类整理桌子上的档案，偶尔帮忙倒杯水，或者被拉过来讨论上交报告所需斟酌的用词。
也就这个时候芥川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帮上点忙。
即使很敬畏自己的原上司，但芥川龙之介不得不承认，和同为干部的太宰治相比，中原中也简直勤快的像只小蜜蜂。
咳，或许这个比喻不太对，但芥川暂时还找不出更恰当的比喻方式了。
平时没有出任务的话，中原中也比起黑手党的干部来说更像是职场里的高级白领，他对下属的待遇很好，工作态度端正，有许多人都很尊敬他。
——
中原中也也是芥川首次见到的，会将为部下的牺牲而伤心明确地表现在脸上的黑手党。
芥川龙之介不止一次看过中原中也摘下帽子，就算是刚加入不久的底层人员，牺牲后同样会得到这位五大干部之一的行礼。
“他们的牺牲从来都不是无意义的，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再次送走了一名部下的中原中也心情有点糟，在鸦雀无声的工厂里重新将帽子戴好。
这对在刀口舔血上生存的黑手党来说非常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中原中也敬畏着生命。对于能够消逝的东西他似乎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他身边呆的久了就能稍微感觉到。芥川尝试问了跟在中原中也身边的其他人，大家都表示有所察觉，但主观上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身为下属，他们无权做出干预上司决定的任何事情——倒不如说，中原中也当上了干部那么久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住这份天真，不得不称之为奇迹。这份小任性在他们的日常中可大可小，既然中原干部坚持，那么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只能在平时多注意点了。
被纳入保护范围这么久，就这点事情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在外界和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中原中也”单纯的这个人，被那群属下牢牢保护了起来，对外的讯息仅留下了“中原干部”的只言片语。中原中也不擅长文书，那么他们就尽量将报告表达的简洁明了；中原中也不喜欢刑讯，那么就让自己人更擅长这些，好让情报在需要干部出面之前就撬出来；中原中也的性格急躁且直白易懂，在别人面前他们就尽量保持住严肃形象，拿出气势不让人察觉。
而作为旁观者的芥川龙之介则见证了这一切。
很多人都认为部下就是中原中也的弱点，有时喝得烂醉还会玩笑几句，说这弱点的范围也太广泛了些。但芥川认为，这是因为中也并没有将他们视为过属下，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同伴”。
尽管不符合规矩，但在场的知情人心里都流淌过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温暖而又滚烫，并不尖锐的感官贯穿着躯体，沉浸且让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