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三）

“滴——滴——”
病床上的夏祭悠悠转醒。
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
“醒了？”
夏祭向护士点点头，她吃力地起身，护士为她拿下氧气面罩。
“唉，你们现在这群年轻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要不是有人看见你跳河，姑娘你这条命可就救不回来了。”
“什么？我…跳河？”夏祭震惊了。
不，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小丑想要杀死她！
护士拉开窗帘，“是啊，有人看见你站在桥上跳河自尽，于是跳下去把你救了出来。”
“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人生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不要想不开，要好好活着啊。”
护士说完便出去了。
夏祭攥紧了被子。
是啊，人生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她想好好活着。
可因为这场荒谬的游戏，她将葬送她的一生。
“感觉怎么样？”
“夏祭。”
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声，夏祭愣住了，随即歪头看向门口的少女。
宋妍。
此时的宋妍面上笑盈盈的，丝毫不见当初的癫狂。
宋妍一屁股坐在夏祭的床上，满不在乎地拨弄着长发：“是不是很惊讶？”
夏祭如实点点头。
“宋妍，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对吗？”
宋妍咧开嘴角，“现在，你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小丑不会再来找你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啊。”宋妍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是一道极深的疤痕。
“在钱昭苏死后，当晚我就被小丑找上了。父母去参加亲戚的宴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布鲁。”
夏祭知道宋妍家里养了一只金毛叫布鲁，那只狗很聪明，也很招人喜欢。
“我在客厅看电视，布鲁突然就对着我突然狂叫起来，我回头，看到小丑举着斧头，站在我的身后。
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眼睁睁地看着小丑的斧头落下来。但是布鲁扑上去，狠狠咬住了我的手。
剧烈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发现我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手上拿着一把刀，左手手腕血流不止。布鲁咬的，就是我的右手。
恰巧哥哥回来了，他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以为我要自杀，拉着我去医院包扎。在我千方百计的解释下父母和哥哥才相信我不是要自杀。”
“很可笑，不是吗？我们惧怕的小丑，只是一个幻象。”
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
夏祭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你为什么要装疯？”
“你错了，夏祭。”
“当我们被班主任叫出去的瞬间，我们就已经进入了幻境。”
“单晓曦，钱昭苏，她们皆被幻境所杀。我能救的，只有你和吕荼，可是，我还是让吕荼…”宋妍已经泣不成声。
夏祭沉默地抱住宋妍。
她不知道该安慰宋妍什么，只是加重了拥抱的力度。
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宋妍的自责与内疚。
一切都结束了。
清风吹起洁白柔软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