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66）(2)

站在后边的刘副官见这人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起三年前的惨剧，左一个“小打小闹”，右一个“随口一说”，不禁握紧了拳头，如若不是隔着铁栏，他恐怕就要冲上去殴打这人，此刻却只能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带着恨意的“你”字。
周九良侧身抬手拍了拍刘副官的肩膀，对王秘书说：“那既然如此，我报仇便也不算找错了人。”
王秘书缓缓抬眼，小而聚光的眼睛有些奇异的盯着周九良看了半晌，然后问他：“等了这么久才处置我，不是为了拷问情报吗？”
周九良摇摇头：“弃子的情报已经没有用了。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命能不能祭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王秘书先是愣住了，但过了一会儿竟有笑声从嗓子里一点点溢出，最终爆发成了嘲讽的哈哈大笑。刘副官正要上去隔着门揍人，却听王秘书笑道：“这年头，都是给钱办事，哪里来的义气千秋？周上校，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你这种人也能乱世安身吗？！”
周九良轻笑了一下，答到：“我活的好不好，可惜王秘书是见不到了。”
他回头吩咐狱卒：“开门吧，我替汪主席亲自送王秘书一程。”
王秘书闻言脸骤然煞白，他被刘副官抓着站起来，扯着嗓子对周九良说：“你也不过是颗棋子，不然怎么会被派到广州来险些死掉？！”
周九良不答话，王秘书便一路嘶吼：“你想讲情义，可这早就过时了，不会有人把你的情义当回事！你那个老师，也不过是利用你忠心耿耿，其实根本没有把你当成自己人！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我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通往权力巅峰的尸骨阶梯！”……
直到刑场，周九良都一言不发。
直到被枪口对准，王秘书才住口。
直到被子弹射穿头颅，这人眼中仍然势利而混沌。
枪响后，周九良悲悯的看了一眼王秘书的尸体，转身离开，声音很轻的哼唱起了一首儿时从戏园子里学的小调：“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
这粒显得略微古板和苍老的灵魂，或者确实错投了时空，但又或者正需要这种不合时宜，才能保他在如今的世道中活命安身也说不定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