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硕珍/兄妹和解回忆向／手握便士，抬头观月(2)

我听着他不停地说，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他穿着中学校服的样子。
“你怎么不讲话呢，好不容易接通了，你吱个声啊，盒盒盒～”
他最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哥，”
我终于开了口。
“嗯？”
他答了一声，语气里有些受惊。
“对不起……”
我鼻头泛起一阵酸意。
“怎么了怎么了，硕萌？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极力压住因抽泣而略有颤抖的声音：
“其实高二那年，在月亮与六便士之间……我也选择了后者……”
几年前
我从小喜爱画画，立志要当个画家，他从小喜欢表演，立志要当个演员。
在他高三那年的暑假，他却拿回了一张财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你不是说你喜欢表演吗？”我有些失望地问道“你不是说你想考电影学院吗？”
“硕萌啊，”他笑了笑，像往日一样走上前来想搭我的肩，伸来的手却被我狠狠打开。
“是爸妈让你改的么？”
“不是。”
“那是谁？”
他脸上的笑意退去了些许，沉默了一会儿，又笑着说，“我觉得会计也挺好的啊，容易找工作。”
“月亮与六便士的故事是你给我讲的吧？你说人要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努力也是你给我讲的吧？可是你呢！你自己呢！”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他吼道：
“你个骗子！！！！”
他没有回一句话，只是站在原处。
最后我走进卧室甩上了门，在他去学校报道离家那天，我也没有出门送他。
那样的情绪持续了很久，直到高二分科，我才渐渐有些明白了那时他的选择。
我在文，理，艺体中，选择了理科……理由不言而喻。
从那以后，我对他的生气转变为了羞愧。同时，也有对自己的失望和无奈。
现在看来，那时的我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细细想来，我仅仅是因为他背离自己喜欢的事情选择会计专业而生气么？
不得不承认，在那之前，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和现实问题，我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意直面承认。
当最亲近的人也变成了那样后，心里存有的信念也受到了不小的动摇，由此带来的不安让我措手不及。我也不清楚自己还能否坚持，于是将这带来的种种情绪索性全撒在了他身上。
“盒盒盒，”那头的笑声将我从思绪中唤回，“硕萌啊，哥哥以前也在学校加入了话剧团，我想，你现在，也会时常拿起画笔吧。”
我愣住了却不知道说什么。
“弯腰捡起几便士，又可以再抬头看看月亮啊。”
手握便士，抬头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