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幸存（番外）(2)

“我在呢，听话别乱动。”
听见声音，萧雯双手死死抓住云雷的袖口，“你别走，我害怕。别离开我。”小声地求着，声音里带着些卑微的乞求，让人听了心疼。
“我不走，就陪着我们萧雯。听话，把手松开，针头都回血了。”
“几点了？天黑了吗？我看不见，分不出早晚。”
“晚上了，你睡了好久。饿了吧，我去把晚饭拿过来。”
“别走。”
“不走，晚饭早就送过来了，在旁边的桌子上。我拿过来。”他哄着萧雯松了手，才抽身去拎了饭盒到床前。
“云雷，你跟我说说话，我听到你的声音，以为你不在这里呢。”看不到，便忍不了片刻的安静。这个世界将要踢她出局，萧雯知道挡不住命运，可还是不甘心如此寂静地活着。
“来，我喂你。我让人送了松茸鸡肉粥和小菜过来，粥还热着，慢点喝。”用勺子舀了粥，仔细吹凉送到萧雯唇边，温和地劝着，好歹喂了半碗。
剩下的成了他的晚饭，往日讲究挑剔的张大少，拿了同一套餐具，接着妻子吃剩的饭菜，送进自己的胃。没有任何胃口，却提醒自己必须好好吃饭，不能生病，为了萧雯，好好吃饭，才能撑下去。吃着，便落了泪，忍住哭声，任凭眼泪滴落到碗中。只有这一刻，才会想到，幸亏她看不到。
入夜，药物不断地输进萧雯的血管，许是药物刺激，萧雯因着左臂的刺痛毫无睡意。护士来看过，只说血管微微捂热能缓解一些。云雷凭自己的体温，把手掌放在萧雯的小臂上，温热着她因为药物而痉挛的血管。
“云雷，我以后都看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医生说会好的。小雯，既然睡不着，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这次脑部的血肿是因为原先受过伤？”
“是吧，伤过几次，不记得是哪次的后遗症了。”
“你怎么总是受伤？为了给他工作吗？”
“我是杨家资助大的孩子，和我一样的还有很多。想要被老板喜欢，要听话，也要能干。这两样，我恰好学得会。不然，怎么会遇见后来的这些事呢。”
“为了他，受过那么多的伤。小雯，你受苦了。”
“为了生计，能活下来就好。我不怕死，可是怕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地活着。”
“小雯，你记住，我原也不怕死。就算那次差点摔死，我怕的也只是疼，而不是死。可是现在，我怕死了，因为你，我不敢死，我怕你会受委屈，被欺负。所以，如果你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权当是为了我，可以吗？”
她不再说话，把头偏到另一侧，让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枕边。
“小雯，我也是没了半条命的人。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云雷自然知道，她偷偷哭着，探身为她擦眼泪，把人扳过来，吻了额头，尽是怜惜。
他躺到萧雯身侧，抱住啜泣的人，轻抚着背，柔声说着话，等人哭累了，软趴趴地倒在他怀中，逐渐安稳地睡去。
不知天亮之后，是否会好转，也许还会恶化。不过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你让我惧怕生死，因为你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