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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两个人的武林!

当我挥动手中的逆命刀割破最后一个人的胸膛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沿着刀锋流下来,然后从我的手腕上一珠一珠地掉下去,小青石的街面上他的血绵延成了 雨霁后的流水,像是我从小在无名岛上枫叶林里看过的明亮的溪水。碧绿幽深的流水,温柔缱绻地蔓延开来。我转过身,看到夕颜剪水的双瞳,她的青丝飞扬在江南水汽弥漫的季风里,她微笑着对我说,云破,这个人叫陆泽,江南第二的刀客,现在他死了,你将取代他的地位。夕颜的笑容弥散在身后渐渐昏暗的暮色里,最终消失不见,像是那些画在纸上的美女,隔着久远的年代,一笑倾城。
我叫云破,从小在江南穿心湖无名岛上的枫叶林中长大,我和我娘母子俩相依为命。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娘只是太师府里的一名乐师。她的名字叫琴瑟。母亲白天去往太师府弹奏琴瑟,而晚上棹着月牙船回到雾轩。在无名岛上我和我娘平淡安然与世无争地度过了十年。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曾经问过我娘,我说,娘,爹在什么地方?
我娘总会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她说,云破,你的父亲在白色的云朵上,在落满红色枫叶的山林里,他在那儿守望着红色的枫叶,寂寞,可是桀骜。
爹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
爹死了?
是。
我听到娘颤抖的声音,看到娘簌簌落下的泪水,感到那么哀伤,那么难过。
我问过我娘我父亲的容貌,她告诉我,云破,他和你一样,丰神俊采,气宇轩昂。然后娘会拿出父亲的画像,展在书桌上,摩挲凝视,一言不发直到泪流满面。
我从小在雾轩长大,看护我长大的是我家唯一的老仆人,瀛修。瀛修是一个隐忍沉默的老人。我曾经问过我娘,我说,娘,我们一点也不富裕为什么还要请仆人?娘说,因为你爹留下一把刀,据说它会囚禁人的一生,但是我不相信。所以我找了一个武师,也就是瀛修,教你武功。
我从五岁开始学习弹琴,由娘亲自教我,我学的是华丽而飞扬的宫廷曲调,指法蹁跹如同轻盈的蝴蝶。娘总是在月光下对着窗外墨绿色的修竹抚琴。银白色的月光一片一片地漏过竹叶,打在娘扬起的皓腕上,悠扬的琴声在清凉如水的夜色中飞扬四散,如同深宵骤然腾起的轻雾,如同枫叶林里日夜流淌的三十六条溪涧。
当我七岁的时候,仆人瀛修开始教我练刀,只是瀛修用的是纯正的紫阳刀,而我用的是从铁匠铺里订做的柴刀。瀛修的刀法大气恢弘,舞动起来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鹭。但是我始终没有学会瀛修的刀法。我的刀法模糊而怪异,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招式的来历。每当看到我莫名其妙的刀法,瀛修总是摇头,然后望向枫叶林里远处腾空而起的灰色鸟群,喟然轻叹,也许这是天意。
瀛修离开雾轩的那一年,我九岁。那是一个冷雾凄迷寒霜凝瓦的清晨,我端坐大堂兀自抚琴,母亲看着一夜之间悉数凋敝的兰花惋惜不已。我停下来对娘说,让瀛修去买一盆吧。娘说,还是算了,我们终究不是养花之人。那我找瀛修练刀,我对娘说。
我走到瀛修屋下的时候他的房门洞开着,踏过门槛屋内已是空无一人。只是迎门的案几上留有一本手绘的刀谱和一纸精细的小楷便笺,光洁挺拔的宣纸刀谱,上面的招式繁复流畅如同名家轻灵飘逸的孤本法帖。而便笺上的字句更像是一段朦胧的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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