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点我文笔还行的时候写的东西吧(3)

曾扎尔在拉多吉尔山阳面，雾露河源头以西不到一维基亚里，是一座嵌在山里的石头城，在古典时代就屹立在这里，几百年来都没怎么变样——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这代表着它在长期的战乱中保持着可贵的独立，即使是苏诺人征服卡拉迪亚的时候，或是大北方战争时期的战乱时期，蓝白条纹的旗帜一直在这里飘扬。这里有两样东西和它玄武岩的城墙一样古老：一个是学院，另一个就是佣兵传统。曾扎尔的学院藏书据说比卡拉迪亚其他地方的全部藏书加起来还多，其中有一样东西是别处比不了的，那就是从古典时代流传下来的伟大的诗歌和戏剧，其中甚至还有两卷南方蛮族的诗歌抄本，《哈拉尔大王捕鲸记》和《维格弗雷德》。至于佣兵传统，那个时代所有的南方雇佣兵都在曾扎尔受过训练，他们的蓝白色盾徽也表示他们在此的经历。曾扎尔人信奉一件事，那就是唯有战争才能保卫自由，苏诺荣誉军人公墓和曾扎尔附近的乱葬岗中的上千具枯骨都证明了此言非虚。
但卡汶多却并完全是个曾扎尔人，他出生于中央省，父亲是斯瓦迪亚人，立过战功；母亲是苏诺人。他们把最不喜欢的那个儿子送到曾扎尔好叫他识字，以后能给家里的商铺偷税。只是卡汶多在苏诺除了知识以外还拿回了他本来拥有却被人夺走的东西，那就是人人生而具有的自由；他不想回家去，回到那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地牢里，那个悬崖上鹰巢似的监狱，那个奴隶的白骨堆上立起的方尖碑。但他丝毫没想着让别人自由，他只是像个守财奴吝惜自己的第纳尔银币那样吝惜自己的自由。他的家里没有亲情，冷得像维基亚寒铁河的水，“那么我就绕着河走，或是从桥上过去”，他这样想着，他是一个逃兵，虽然他是从非正义的手中逃走的。
卡汶多自问非常吃得了苦，他先往南走，进入卡拉德省，那里的小麦和面包像泥土一样便宜，穿过德赫瑞姆高地往东，那是七维基亚里的路，他走完只花了六天：前两天每天走两里，中间两天每天走一里，最后两天一共走了一维基亚里。之前提到他带了足够吃一个月的大麦，那是按照人吃的量，若是算上大灰吃的现在正好吃完。第六天晚上他在亚力卜村留宿，那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小村庄，村长和学者等一些比较有名望的人住在村庄西面的谷仓附近。这村子里的房子大多以圆木和茅草建成，在山坡上错落有致，这里适合养猪，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铁矿，假以时日可能会发展成一座可以驻军的城堡。在这儿卡汶多见着了一位隐居的老学者，他和他们全家一起吃了老学者儿媳妇做的晚饭，饭后两个人彻夜畅谈，最后因为政见不合不欢而散。尽管如此，老学者还是叫他儿子帮卡汶多喂好马、给马上挂的口袋装满粮食。
卡汶多走的时候两个人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老学者的儿子牵着马把他送到村口，高大的风车磨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巨大的阴影给他们都盖上一层阴翳。卡汶多从老学者的儿子手中接过缰绳，手腕突然被对方攥住了，那个胖乎乎的天性乐观的汉子开口说，“我的父亲说，是他太固执了，未来的世界是你这样的年轻人的。勇敢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卡汶多牵着马走过碧绿的新麦田，每次回头都看见那个人举着胖乎乎的胳膊朝自己挥手，那个人的父亲也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来，默默地望着自己。他们俩就一直站在那，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