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芝加哥的冬日热寂（1）(2)

“这种东西就像一个月之前随手写的便条，”伊芙摆摆手，“没必要留着。”
“这是你和笔友通信的信件，你们相谈甚欢，甚至约定见上一面！难道你完全忘啦？”
伊芙一边向火桶内添料，一边说道：“你再看看落款下面的日期。”
“我要说的就是日期——1871年9月，五十多年前！天哪，五十年前笔友写来的信，这种东西我可是会装在精美的小盒子保留一生，你现在却打算把它烧掉？”
“好啦，我知道这种东西属于‘回忆’。托里奥，已经过去五十年了，那个笔友就算没死也一定老得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没必要为那种东西保留‘回忆’，所以是时候烧成灰了。”
托里奥没有接话。
他收好信件，把怀里的小箱子放在地上。尽可能靠近火桶，他坐到小箱子上，伸出手来烤火取暖。
伊芙面前的箱子快要见底了，她踩住箱子的侧面，双手握住箱子上一根松动的木条，用力拆下来，随手扔进火桶里。
“想开点儿，托里奥，你这辈子我只烧这一次。”
火焰在托里奥的瞳孔里跳动。
“是啊，因为至少我死了之后你才会再烧一次。烧掉我给你准备的身份材料，烧掉报社开给你的记者证明，烧掉我们家族的联络方式。”
“嗯，到时候我也不再是你的‘养女’，不再是《芝加哥人》的记者，不再是隶属于黑帮的‘特工’。”
托里奥面无表情地面对猛烈燃烧的火桶，突然一阵急促的夜风从入口处灌入整个小巷。火焰猛地一阵抖动，燃尽的灰烬略微飘散到四周。
托里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把大衣稍微裹紧了一些，掏出点缀有素雅刺绣的手帕，擦擦鼻子。用余光瞟了一眼只穿了一身小西服和长裤的伊芙，这才从她略显单薄的衣物上找到了真实感。
“伊芙，现在已经十一月了，下个月就是圣诞节。”
——嗯？然后呢，有什么日程安排吗？
伊芙漫不经心地应着。
“我是说现在已经进入冬天了，你要穿件大衣才更像一个正常人类。至少以你现在的身份，不像买不起大衣的穷鬼，也不像结实到可以只穿秋装过冬的蛮小子。”
——啊~
伊芙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我对换季不太敏感，确实应该多注意一下。”
大概是感到对话的主动权回到了他的手中，托里奥嘴角微微上扬。
“伊芙，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晚了吗？”
“因为要偷看我的信？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该死！别提那信了！唉……我在出门前，收到了报社的小伙子发来的情报。西城区爱尔兰人似乎在筹备武装，你知道爱尔兰人很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我在担心他们要开始全面战争。”
“有任务要交给我？”
“是的，我希望你帮忙捣毁两个仓库。那里面都是尚未送到‘零售商’手里的私酒存货，对方每卖出一箱酒，也许开战时我们就会多面对一挺打字机的火力。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对方因为私酒被销毁而凑不齐足够的军资金，放弃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