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花年代记【Ⅰ】
巽幸太郎是家里的独生子,在少子化的今日,显得更加宝贵。一方面家里对他宠爱有佳,但继承家业也成了他从小被大人叨叨的话题。
作为孩童的他从未理解过,只感觉家人总是在自家的大宅子里捣鼓些什么,而他对于家传的概念也仅限于,这庞大却破旧的洋馆。
在他10岁那年,他才真正触摸到生与死的概念。
饭后,他像往常一样和爱犬罗梅罗在街头散步。
罗梅罗是条乖巧的小斑点狗,是三年前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
毫无征兆,罗梅罗突然发了疯一般跑了起来。一溜烟拐进了另一条路,巽幸太郎在后面拼了命的追,但他终究追不上一条发了狂的狗。
再也动不了了!这是他对死的第一认识。罗梅罗就那样瘫在地上,还能隐约看见消失在尽头的白色货车。
巽幸太郎是个理性的人,他没有大喊,也没有去追卡车。
追不到的,追到了也没用。他这样想
他抱起狗的残骸,呆呆地往回走。
到家了,他只说了句,狗被撞的不动了。不待家人反应,便悻悻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看着眼前的一切,巽幸太郎感觉心中缺失了一块,没有任何疼痛。
虽然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但幼年的巽幸太郎还是活泼阳光的。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异样。
他知道爷爷,父亲还有自己左眼都与众不同,每天晚上都会疼痛流血,瞳色是一种中毒的紫色。这一点在他身上已经可以减轻了许多。小孩子总是充满好奇,这样的巽幸太郎不仅没受到排挤,反倒受到了孩子们的追捧
直到那天,一个小孩的妈妈,强拉着自己孩子离开,对着他,嘴里念叨着“怪胎”,眼里充满了厌恶。 “可是……”不待小女孩挣扎,便被带走了。
周遭的孩子们噤若寒蝉
之后,也不知是此时还是年龄的增长,同伴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但谁也没有嘲笑他,言语之中流露的是害怕。
敏感的他也识趣的脱离人群,就这样每天独自一人
这是他所知道的
那天,带走小女孩的母亲在路上用警告的口吻说到“会带来不幸的,和那样的孩子一起!”不知是忌讳,亦或是其他原因,她们一家自此便搬走了。
但谁也不知道,一语成谶,命运早已埋下
巽幸太郎回想着从前的种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幸太郎,我进来了”苍老的声音传出,头发花白的老头滑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形破败不堪,却精神矍铄的老头。仅剩的一臂一腿支撑着他,即便是坐在轮椅上,也只能歪歪斜斜地缓慢靠近。至于左眼,已经只能遮住才能勉强见人。
既非慈祥也非严厉,对于大多的事情只会回答一句“是这样啊”,不是因命运而阴沉,更不会无端暴怒。只有他感兴趣的事,他才会饶有兴趣地聊起来,夸夸其谈的样子,就像锋芒毕露的青年。至于这感兴趣的事……
“爷爷”
“幸太郎,罗梅罗被车撞了……”
很多情况下,这种事自己一人能冷静下来,但一旦被人提及,便忍不住泪如泉涌。所谓的找到了倾诉点。然而此刻的幸太郎,更多的感到的是诧异。眼前的人从来不会为这点事而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