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唯不忘相思(61)(2)
也不知是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间,他感觉一只细腻微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接着是柔软并略带湿意的唇。他恍惚间知道这是他哥哥在给他试体温,小时候他不舒服了,也都是这样的。但疲倦和安心的感觉都令他无法清醒过来,他恍惚是哼着叫了声儿“哥哥”,听见那人“嗯”了一声后便又沉入梦里。
第二天,周九良是被银耳莲子羹清甜的味道唤醒的。睁开眼,见着的是喜笑颜开的亭哥儿:“哎航航,银耳羹!堂主熬了一早上的,还热着,你快尝尝!”
周九良咧咧嘴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接过碗,装作不经意的问:“孟哥呢?”
亭哥儿回说:“出去了……啊!他走前儿叫我注意注意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周九良摇摇头道:“都是皮肉伤,又不是腿断了,我自己什么都能做的。就是总困。”
亭哥儿点点头说:“放心吧,堂主嘱咐了我们的老中医钟叔,嗨,虽说是老中医,可他西药也会开。堂主跟他说,你用不得起效快的止痛片什么的。钟叔就说,那就在汤药里加些助眠的,反正睡觉能消炎止痛。”
周九良心里温温的:他哥哥啊,总是这样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不过,晚饭后亭哥儿端来的药被周九良整碗倒到了墙根儿。其后果就是睡不着的时候,果然身上的伤口都越来越痛。夜越深、越万籁俱寂、痛楚就越喧闹而明显。
孟鹤堂回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他轻手轻脚的进门来看周九良,却不想听见一声显然是抑制不了疼痛的闷哼。
孟鹤堂皱起眉、啪的拉开灯绳,就看着周九良靠着被垛,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航航?!”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孟鹤堂赶忙大步上前、撂袍坐到床边低头去看周九良的情况,却被一把攥住了腕子。
周九良咬着牙忍疼,委屈道:“来了四天了,你让我见不着你!”
孟鹤堂见周九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于是眉头紧锁,急道:“先别说这个了,我去叫钟叔来给你看看!怎么就疼成这样儿了?!”
周九良不撒手:“你别走!我把晚上的药给倒了,害怕睡着了明儿早上醒过来又见不着你!”
孟鹤堂一听之下心里又气又软,嘴上呵斥道:“胡闹!周航,从小到大,你就是拿捏着我心疼你这点儿!你让我多气几天怎么了?我生气冤枉你了吗?!本来好好儿的,再见就是牢里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还敢把药倒了……怎么不疼死你呢?!”
周九良眼见着他哥哥虽语气犀利可眼睛已红了,于是皮肉连着心里一块儿疼起来。他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捏住孟鹤堂的后颈,猛的深深吻住了他哥哥微张的唇……渐渐感觉到手中刚还梗着的脖子软了下来后,他又将手滑下去轻抚他哥哥的脊背,让他放松下来……
半晌唇分,他用额头顶着他哥哥的额头,像小时候一样,还轻轻磕了一下。
见那人已经掉下眼泪、微微吸着鼻子,周九良忍不住再次凑过去,吻去他哥哥脸上的泪珠、亲亲他的眼睛,然后顺势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缓声哄道:“没不让你生气,可你倒是打我骂我呀,就是别让我见不着你,求你了。哥,我错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