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松】穷途（圣诞贺文）(3)

“你在做什么啊！”
愤怒冲上心头。空松不能忍受对方自甘堕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明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早就应该发现的。从上车开始，就觉得对方脸色不对，面容憔悴，已经衰老了不少。
“没在做什么啊。”
“那你告诉我这些，这些还有那几袋究竟是什么啊！？”
“哎……我表姑女儿刚出生，送她的奶粉而已。”
“够了！”
空松不允许。
“你知道碰了这个会失去什么的……”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唯一珍视过的，唯一拥有过的，唯一抱有期望过的，通通都投进了大海里，沉入了无望的黑暗。咸涩的海水渗入自己的每一寸脊骨。生理渴求呼吸，灵魂却把整个人往深处拽。身体与灵魂的不相容，交缠打斗到最后，冒出人类最原始的求生念头——救救我。被人救上岸，在医院病房睁开眼睛，迷茫地凝望天花板，想到的，已经没有钱可以住院。
他逃了出去，拖曳他虚弱不堪的躯体，口中残留咸腥的味觉，那是海水与鲜血融合的奇特味道。
正如现在自己嘴中扩散的气息，令自己神往。他只有在吃下这些之后，才能够摒弃一切杂念，全身心沉浸在乐园。笑意，狂欢在云巅享尽醉生梦死的快感。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攀比这些难以言喻的快乐了。
“要来点吗？”
执迷不悟地堕入深潭。
透过水雾模糊的窗户，究竟能够看到什么？
只有漫山遍野的黑暗，和轰轰烈烈的雷音。
喜欢吗？我为你送上了最真挚的圣诞贺礼。
一松坐在椅子上撑住额头努力让内心平静，由于信息量过于巨大，背已经被压得直不起来了。各方的账单满地都是，留下告别信件的父亲现如今不见踪迹。今天和空松约好了见面，可是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对方是会担心的吧。刚想跟空松发出短信，对方抢先一步地拒绝了今天的见面。
好吧…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现在的尴尬处境，没有人可以诉说。
一松先是赶紧带好身份证和经常穿着的几件衣物，塞进行李箱，现在得赶紧出去不然那群人找上门来自己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要买最近的车票，先逃走再说。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上了车，因为圣诞夜，交通堵塞，车水马龙。不远处商业街正中央的圣诞树挂满了彩灯，与街道的热闹互相映衬。树下的人身影毕生都会铭记。就这样一走了之不跟对方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一松提起行李箱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穿梭行道，连续撞到了几个人，稍微低下头道歉。两个人之间隔着层人流的墙壁，却像是世界最遥远的距离。
那日，他与别人亲吻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树上的彩灯好像在庆祝一对新人获得爱情。
一松见过她的。
在不久前，
她告诉自己，会赠上一份贺礼。
“那就先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呀，一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