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四）

原平方仿佛是羞愧于自己被龙翔翔一脚踹昏，嗓音越说越小头越说越低。
“然后我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说完最后一句，原平方的头已经低垂的仿佛要埋到自己裆部。整张背都弯成了弓形，还带着一丝小颤抖。（你不知道我为了不让爸爸和龙叔叔看到我正在的笑容，我的背弯的有多厉害）
问询室一时陷入极致的安静。
龙武握紧的双拳松了又紧松了又紧，本就深壑的眉头皱纹更是堆叠在一块。他拿起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丝丝白烟袅袅升起弥漫屋顶，弥漫他的面庞更加弥漫侵蚀他的内心。
在龙武的印象中，他的弟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舞厅老板，平常做的最差劲的事情也不过是造假酒宰冤大头。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多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重大案件的幕后人之一。他没有怀疑原平方所说的一切，因为幕后人全部是被秘密抓捕，秘密囚禁没有公布于众。而原平方能够说出被抓捕的所有人，已经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
作为一个自我标榜正直刚正的警察，矛盾自责的心情在心中滋生，若是自己能够有所警觉，能够狠下心彻底查一查这个弟弟，而不是对这个唯一的亲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坚守多年的正义和秩序原来早就只是一具空壳和伪装。他很崩溃。
而另一边的原成抱着双臂若有所思。但是见到自己儿子那副狼狈样，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他开口：“既然如此，原平方和牧青阳两人功大于过，当飞贼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我现在要先带他回家。”
龙武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
原成放下双臂来到原平方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原平方木然的起身，和他父亲走到门口。突然他说：“爸爸，我想去找牧青阳。”
“这不是你现在该干的事情。”原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龙武单手碾灭烟头，眼神汇聚，神情肃穆转过身来：“原平方，如果你刚刚所述的一切属实，那你就是我们现在最重要最需要保护的证人，牧青阳也是，所以我会亲自带队去找他。而你，在我找到龙翔翔和牧青阳之前不可以离开警察局，这是对你的保护。”
原成呵呵一笑“龙副局长，你是不是太过无视我了？把我当做空气吗？我的儿子我来保护！留在这个警察局谁知道还有没有带着面具的狼崽子，尤其是那种眼皮底下的狼崽子。谁知道某些人是不是故意视而不见的？”
龙武猛地一拍桌子，沉闷的拍击声响起。大掌上青筋暴起脉搏跳动，预示着龙武的怒火。他看着原成，而原成也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
两相僵持，这次原平方没有解围。而是任由两人去。
良久，气势渐弱的龙武慢慢垂下眼眶。
“你们走吧”他有些沙哑的开口。
原成拉着原平方转身就走。离开的那一瞬间，原平方不禁朝门内看了一眼。
龙武靠着桌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那个刚开始挺得笔直的脊梁不知何时已经弯曲。在他的右手边是那顶他戴了几十年的警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