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心》第四章 猫与少年

原来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的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她一看到来电人的名字，脸色就阴沉下来。
“嘟嘟嘟……”铃声依旧响着。
中年男人脸上挤出勉强的笑，“要不……接一下吧，或许他真的有什么事。”
妇人顿时怒了，“有什么事？除了借钱他还能有什么事？”
“可他毕竟是我亲侄子!”中年男人火气也上来了，他低吼着，隐有怒意，“难道我就什么都不管!？”
“好啊!姓陆的，你居然吼我，”妇人声音一下尖利起来，她红着眼睛瞪着男人，“我天天养家带孩子操碎了心，你还吼我!
他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妹妹那要治好起码花几百万!上次从我们这借了三四万都没个影子，不担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就不顾自己的儿女了？”
妇人这一哭，男人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整个人都哑巴了。
房子里头卧室门打开了，一个少年露出头，“爸，妈？”
妇人擦擦脸，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鑫鑫，没什么事，快回去睡觉。”
卧室门又关上了。
见男人不说话了，妇人把平板光脑扔到男人怀里，铃声依旧响着。
“不许接!”妇人警告男人。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也别挂断，让他自己挂。”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他关了新闻点了支烟，一口又一口地抽着闷烟。
…………
…………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啪!
陆宇挥手关掉了光屏，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中，只有窗台照进来的月光映亮了他紧抿着的嘴唇。
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得出少年的房间一片杂乱。
洒落桌面的齿轮零件、乱七八糟的机械模型、稀奇古怪的工具……
陆宇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就和他的机械原理课程一样。有时他也会梦见他驾着飞船在光怪陆离的齿轮世界里飞翔。
“梦想”，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词啊。在很多人的眼里，梦想只是白日做梦，可是，如果你不曾真切的拥有过梦想，你就不会理解梦想的珍贵。
黑暗里，少年咬紧牙关，通知书和机票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一辈子在底层摸爬滚打，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万一呢？万一有机会呢？
如果有人可以替他照顾妹妹，他就可以去梦想孵化的地方。在那所至高学府里，有无尽的知识海洋，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可是没有人接听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像是冰水浇灭了引擎，像是破灭的泡影。
只有一个人的梦想和精彩，被现实击碎之后是哭不出来的，也笑不出来的悲伤。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呜呜呜”，城外远离市区的废弃工厂里，夜风从破破烂烂的墙壁间钻过，发出奇怪的声音。工厂已经被弃置许多年了，无人管也无人来，到处落满了灰尘，七歪八倒、锈迹斑斑的大铁桶间，竟站着一群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