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非云也【番外十六 梦回】钟鼓楼前(2)

北京城冬天的风凌厉得很，小刀子似的，吹在金姗姗挂着眼泪的脸上，一刀一刀的。
后来不管是金姗姗开始学梅派的做派和唱腔，还是因为主客观条件放弃了学戏去继续学古典舞，她都没再喊过苦喊过累。
学表演和高三学文化课的时候，大家都喊苦喊累，朋友和金姗姗遛弯的时候说：“太累了我觉得我不行了。”
“累吗？不苦啊？你学过唱戏吗？”金姗姗看了一眼朋友脸上生不如死的表情耸了耸肩，这算什么？
你试过大冬天穿着单衣跑圆场却跑到汗湿透了衣服吗？
你试过酷暑寒冬站在广场上吊着嗓子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吗？
你有过为了一出戏拿着比小人儿还长出三四倍的水袖转无数个平地翻身吗？
吃过学戏的苦，也就没什么苦是不能吃的了。
后来教过金姗姗的老师，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后来研究生的导师都评价过她：“这孩子，一要做什么事情，眼睛里带着狠劲儿跟自己较劲，带着杀气的都是。”
上小学的第一年，上学的路上爸爸送金姗姗去学校，路上有个节目叫《空中笑林》，有一个小孩儿唱太平歌词，似乎是《鹬蚌相争》，声音透亮掀房梁。
“姗姗你听这个，真透亮这小孩儿的嗓子，是个角儿。”爸爸调了调收音机的音量，对姗姗说。
金姗姗呆呆地听着，突然哭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爸，我为什么吃不了那个苦啊。”
“不唱戏了挺好的么不是？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啊。”
金姗姗低下头想了想，自说自话：“是啊，姥姥说，这得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儿啊……”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收音机里的那个小孩儿叫张云雷。
上大学之后，有一次金姗姗跟着学校京剧团票了一出《锁麟囊》，团长很惊讶：“你科班儿啊？”
“别别别贾老板，我不算，就当年坐过一年。”金姗姗赶紧摆手，可不能给专业演员丢人。
“你哪工儿啊？”
“青衣，梅派的。”
“嗨，那干嘛票程派戏啊！”
“您这儿有梅派青衣我捣什么乱啊？二一个，我喜欢这出戏。”
“为什么啊？金老板来一《贵妃醉酒》多棒啊！再不济我给您搭一出《坐宫》？”
“不用，我喜欢的人爱唱这戏。”
迟到的400粉福利啊~有点儿短，今天剧组开完会实在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