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人怪谭】03违誓者（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对号入座后果自负
求神许愿，你如果无法兑现誓言会怎样？
我这里有一个相关的故事要讲给你听。
我的高中生涯进入第二年，便文理分科了。我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文科班。文科班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平时小团体林立，一旦到了某些时刻又能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活生生是中国人的写照。我们班的小团体分为“粤派”和“捞派”。所谓“粤派”，就是说粤语的梧州本地人，以英语课代表Ive为核心。所谓“捞派”，就是讲“捞话”（普通话语系）的南宁、桂林、柳州人，以副班长Susanna为核心。我因为跟Ive的男友Dragon哥是同桌，所以属于“粤派”的外围成员。
Dragon哥是位传奇人物。据说——我未亲证——他黑白两道都有几分薄面，而且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却热衷于钻研术数占卜之类的传统文化。他能到我们学校读书，全凭他当官的老子的关系。Dragon哥最喜欢用“看手相”来撩妹子，不过都很注意分寸，从不越雷池一步。全班女生几乎都被他摸过小手“看手相”，唯独Susanna他从未染指。不仅不染指，Dragon哥似乎还特别讨厌Susanna，每次碰到都要远远绕路走。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是怕Ive吃醋的缘故。
而说到Susanna，则是鼎鼎大名的“耗子精”——这个外号还是我给她取的，源自《红楼梦》里贾宝玉对林黛玉的谑称。之所以这样称呼Susanna，是因为她从小就爱哭、善哭，眼泪简直成了她无往不利的利兵。梧州市区不大，一共也就几所好一点的小学、中学，Susanna的哭功从小学开始就出了名，成了梧州学生界纷纷传颂的神迹。据说——当然我很遗憾未曾亲证——Susanna初二的时候跟一个男生竞选校学生会学习部部长，那个男生无论是成绩、谈吐、工作能力等等都胜过她。眼看自己快要落败了，Susanna忽然哇地一声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把在场的老师们吓了一跳（同学们大部分早已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连忙问怎么了。
Susanna拖着哭腔，一字一顿地质问老师道：“一个早恋的人有什么资格当学生会干部？！”
在我们那个年代，虽然早恋已经是学生里公开的秘密，但社会风气远不及现在开放，老师们都把“早恋”和“道德败坏”画上等号。经过Susanna这么一哭一闹，这个男生算是在老师心目中身败名裂了，而Susanna自此风光上位，作为入团积极分子精心培养，最后免试保送我们学校来了。
高中生活是枯燥、无聊的，我们每天就盼着12月9日这一天。按照学校的传统，每年的12月9日都要举办“一二·九”文艺汇演。这一天，三个年级均会停课半天，学校那是还财大气粗地把全市唯一的文化中心包场供我们联欢、演出。又因为优秀的节目还会选送到市里参加元旦文艺汇演，所以节目的策划、演员、舞美就成为班级内部各派争夺的战场。
98年的文艺汇演即将到来了，我们“粤派”摩拳擦掌，摆出一副非我莫属的气概。因为Ive是97年众望所归的文艺汇演女神。她一人独力策划了英语舞剧《仙德瑞拉与水晶鞋》，动用了全班同学一起跳交谊舞，场面之盛大可谓前无古人；加之她标准的英式英语朗诵，更使这个节目充满着优雅的贵族色彩，最终被选送到市里去，给学校挣了大大的面子。然而“捞派”也不是等闲之辈。Susanna的父亲梧州地区行署（现贺州市）的某位中层领导，虽然行政上管不到梧州市，但几分薄面学校还是要给的。就在我们“粤派”成员对“捞派”小心提防之时，却传来晴天霹雳——Ive主动放弃了98年文艺汇演的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