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浪漫奇谭：冬中哀歌（3）

第二幕
门后是一座小巧的和式庭院，曲水绕翠竹，青藤依墙生，着实是闹市中一座幽静的所在——然而这份幽静，却让少女如坐针毡。
“呃——那个，冬木前辈，咱有点事在路上耽搁了……”
“唔。坐下吧。”
仿佛早已料到天野的失约，被唤作“冬木前辈”的男人并未表露出苛责之意。他仍穿着入城时的朴素装扮，一柄三弦琴斜挂在腰间，与时下街头常见的浪人乐师并无二致；与他相对而坐的自称医师的眼镜青年，身形则更清减几分，那只方才轻描淡写接下薙刀的手，现在也在轻描淡写地翻动着今天的报纸——
“哦哦，看来今天有大新闻呢。”
手的主人自言自语，不知是若无其事，还是言有所指。天野心头不免惴惴，恰好手边有一大碗不知是谁剩的温吞茶水，于是不由分说一饮而尽，嘴上还夸赞道：
“……呼啊！好茶！这茶比那什么，帝都的‘染川坊’是吧？比那个好喝多了！”
——实际上天野却是有苦自知。没解着燃喉之急不算，还猝不及防地苦了一嘴，说是干了一口黄连汁都不奇怪。但东道主毕竟以茶相待，那么就必须要称赞一下主人的茶艺，于是挑了个以前听来的地名煞有介事地用将起来——至于那个地方是茶馆还是药铺，早就把它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而理所当然的，这种生搬硬套的卖弄方式没有逃过行家的眼睛：
“是‘染井坊’哦，而且那里是帝都最大的酒坊，镇店的好酒叫做‘染井吉野酿’。”
夕星合上今天的日报，微微一笑却并不点破，“天野君年纪虽小，对杜康之物倒是情有独钟呢。”
“呵呵，没那么厉害啦……杜康？好像是清国人吧？”
“……”
医者似乎是有心戏弄天野，冬木更是因为熟知少女的斤两而不置一词。只有隐在纸门后面煮茶的女子不忍客人尴尬，出言婉声提醒：“这是清国的名茶‘苍山雪’。往人嘱咐我不要怠慢贵客，所以今日才特地启封的。呵呵，天野小姐要是喜欢，妾身再煮一道便是。
“只是，下次可别再喝洗茶用的头道水了……”
“爱理是镇上第二好的茶道家。她的茶道功夫，就连我这个做师父的有时候也要感叹一下青出于蓝呢。”为少女作着介绍，夕星一边为她续上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忽然话锋一转道：
“只是，都已经是第三道茶了，不知时雨先生对在下的建议考虑得如何了呢？”
……时雨先生？
先不管称呼上的差异，天野这时才察觉到，冬木前辈面前的茶盏其实早已凉透；她正想开口，却听冬木沉声回应：
“……敝姓冬木。我的心意，宝生院先生也已在信中说明，不必再行赘述。如果夕星先生执意不肯相助的话……天野。”
他的手覆在少女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少女一时神为之夺：
“我们唯有——先行告退。”
“诶？”
天野只觉手上一紧，回神之间已经被男子拽出凉亭之外。当啷，纸门后的茶博士不小心碰翻了杯盏，风一样追上来的还有男子略带讥诮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