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瞅了她们的人生一眼--悍匪小姐

其实，我只见过她一面。
在微信上聊了很久之后，某一天，她约我一起吃饭。适逢刚刚完成上一件工作的间歇，而且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于是我们约定了在我的城市见面。
在谢绝了我的接站提议后，我在饭店见到了她。她不算是那种出众的美人，但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瞳却非常引人注目。特别是那双眼睛，多看几眼，就会发现它似乎在说着什么无人倾听的故事。
笑着寒暄了几句，我们就落座了。不用特意活跃气氛，刚刚见面的生疏感很快就不见了。她和我印象中一样，活泼而亲切。直到那时，我也还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他出现得很突然，身上的深色外套上还散发着室外带进来的丝丝寒气，坚定执行坐下这个动作的时候又似乎有很大的怒气。
我很诧异，以至于楞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要问一问对方来者何人？有何贵干？但还没等我开口，对面的她就轻轻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夹了一块鸡肉，低头啃了起来，边啃边恼道:
"一顿饭都不让我吃完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离开了？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
与她的笑不同，虽然还不知道男人的身份，我也听出这是非常严厉的质问。
"逃跑？"她假装诧异得抬了一下眼睛，轻轻瞟了我一眼，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在看我，或者说，此时她的眼里并没有装进任何东西。她仍然在嬉笑着，看似随意地扬了扬右手腕，"我能跑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笑刺伤了，男人转过了眼睛不再看她，只是气急败坏地盯着眼前的菜。
她抬手招呼服务员多加一副碗筷，等服务员加好了。她才很小声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和我现在的生活好好告个别。"
这一次，她没有笑。
男人轻轻叹一口气，没有去动碗筷，而是换了一个温和的语气:
"没有时间了，你得快点告诉我答案。"
她没出声，而是专心地低头对付着碗中的鱼，把刺一根根挑出来。
男人有些急躁，不耐烦得敲了敲桌面。
似乎被男人的样子逗笑了，她调皮地歪了歪头，反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选呢？"
男人似乎被问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这样吧……"她放弃了鱼，第一次转向男人，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就给你答案。"
男人抬起头来，迎着她的目光望着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闪烁着，然后她开口了，那么温柔而悲伤地开口了:
"十年前，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注意到男人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在她看不到的一侧，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你知道人是我杀的吧？"她继续问，脸上又浮现了笑意，声音轻柔却咄咄逼人，"32口人，从老头到小孩，都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