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来生【三十九】(2)

“若是，那几个杨九郎都是同一个人呢？”黑无常看着他认真的说。
“你……”白无常一听，忙阻止。
然而，坐在地上的张云雷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两位的动作，只是低着头，“若是同一个……那他杨九郎又为什么要陪我受这些苦？”
“因为，我们是搭档，不是吗？我的角儿。”杨九郎的声音突然就在张云雷身侧响起。张云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看见的正是杨九郎站在他面前。
“九郎？”张云雷抬手，想要去触摸眼前的人，手却在触及他身体的时候，穿了过去。张云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次挥了挥手，还是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张云雷看了看手，又看了看黑白无常，“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现在只不过是一缕幽魂，自然是无法触碰的。”白无常做出了回答。
“角儿，我们搭档的时候，就是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了。搭档如夫妻，你舍得我寡妇失业吗？”杨九郎好像并不在意张云雷的问题，只是这么看着他。
“可是九郎……”
杨九郎打断了张云雷的话，摇了摇头，“当初，角儿选了我做搭档，我尊重了角儿的决定。如今，我愿意陪着角儿走这一遭，请你，张云雷，也尊重我的决定。”
“我已经放弃了。”张云雷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一般，低头道。
杨九郎抬手，在他的脑袋上虚虚抚摸，笑，“我认识的张云雷，可是个不轻言放弃的老艺术家。”杨九郎的身影略带些晃动，像是一晃，就显得淡了些。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可是九郎，这六世，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认哏啊。”杨九郎的身影越来越淡，在张云雷的注视下，终究是化成了一道青烟。
“九郎！”张云雷起身就要去追，却被黑白无常拦了下来。
黑无常拉着张云雷的身子，“莫要追了，这里不过是杨九郎的虚影，想来是在轮回司前，用水月镜化作影子。”
白无常看着张云雷，又一次认真的问道，“现在，可有了决断？”
张云雷望着那掩面而去的青石板路，点了点头，脑中却又回想起，当初在轮回司，看见的那些场景，脚下又迈出了步子。
是啊，他还有家人，师父，师兄弟，他还有九郎。
轮回司前，孟婆收起了手中的水月镜，看着杨九郎。只是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
“孟婆小姐姐，叹气可容易老。”杨九郎见她这样，忍不住打趣道。
孟婆原是一愣，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肩头就是一拍，“我这年龄，怕是你太祖奶奶来了，都得喊我一声奶奶。你这声小姐姐，真是没大没小。”
杨九郎眯着本就小的眼睛，道，“哪儿啊，您看着比我妈还年轻。”
孟婆一笑，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你即瞒了他两世，为何今日要告诉他事实呢？”
“不过是我的一己之私。”杨九郎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抬头看了看这灰蒙蒙的天，“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不过是接引人。这世间万物，哪一个不是自己走自己的路。也包括你。”孟婆看着杨九郎，她倒是喜欢极了这个大男孩。从第一世开始，他们的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她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