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游戏 其三(3)

一个扇形的平台载着鹰翼飞船，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巨大管道中，沿着一排排红色和蓝色指示灯向着陆塔内部缓缓降下。其他一些平台也正在忙碌地将飞行器降至泊舱或是送上到发射场。当到达指定给鹰翼飞船的泊舱所处的楼层之后，那平台便在一阵颤抖中停了下来，而后摆向一旁，将正在冷却的飞船送入了正等待着它的支船架中。而后，支船架的机械钳就像是食肉植物捕捉到了昆虫一样紧紧地夹住飞船，将其抓回到泊舱还向外冒着蒸汽的壁凹中。在那里，一群肮脏的机仆、搬货工人和甲板船员正等着为鹰翼飞船卸载货物并补充燃料。
当机舱内的灯光由冷酷的白色变成柔和的黄色时，赫多向阿蒙瞥了一眼。“开始？”他问。阿蒙点了点头，然后向那个通讯机仆问到：“有控制中心发来的消息么？”
那个机仆低下头，发出了一阵道歉般的声音。
“一有他们的联络就马上通知我。”阿蒙说。
他戴上了帽子。赫多也把奴隶面具——根据某种惯例和协议，那张面具是一只鸣叫的公鸡头的样式——用皮带绑在了脸上。在皮带扣扣合时发出的咔哒声中，飞船的船舱与泊舱的气门对接在了一起，下船的舱门随即打开了。
当他
与那些矿产企业的代理人们进行预先安排好的会谈时，他想起了腐烂这个词，想到了无数蛆虫在一具已经膨胀了的尸体上钻来钻去的场面。他手下的蛆虫们已经开始了工作。在鹰翼飞船进行停泊作业的同时，加装在喷射引擎的后燃器上的引擎罩也随之收拢了起来，并释放出了隐藏在其中的蠕虫探测器。每一个探测器都是一条还没有一根筷子大的可以独立运作的链绞式铬合金绳，总数是一万六千个。它们每时每刻都会向海巴西的四面八方分散开去。它们会钻进建筑物的深处，啃噬数据导管和系统干线，在记忆库、存储中心和数据堆栈中大快朵颐。它们中有一些会被人发现，有一些会被自动安保系统干掉，有一些会钻进死胡同然后在那里耗尽动力，但是还有一些会找到宴会的场所，并将它们咽下的美食传送回他那里。
他坐在一间墙壁上挂着吉尔吉斯万字文浮雕板的大客厅中，摆出一副对那些矿产企业代理人关于矿石产量之大和硅酸盐纯度之高的夸夸其谈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在评估风险。在康斯坦丁的准许下，他们来到海巴西并暗中进行调查。但他们仍然需要等待对西查勋爵采取任何形式上的公开行动的授权。如果他们的身份被识破，那么他们还能够拿出一个可信的理由，但是那些蠕虫却是他们此行合法性的不安要素。如果海巴西的世袭领主们发现禁军在未获授权的情况下就进入他们的领地，还用一大群蠕虫探测器把他们的系统咬得千疮百孔，那必将引发一场大吵大闹。这是对海巴西自治权的极大侵犯。即便是现在，地球的统一仍然是脆弱的，就像是一件用玻璃或者冰制成的雕塑品：美丽，精密，完整，但是却非常容易被打破。在荷鲁斯•卢佩卡尔可憎的背叛带来的阴影下，地球是经受不起一场大陆规模的暴动的。
“这么做风险很大。”当还在地球轨道上的时候，赫多曾经这么说过。